上陵赋(240)

作者:鱼陇曼衍


这次换缪玄昭心虚地闭上眼,她突然就惫懒得不想作任何反应。

这件事情上,还是交给命运,她听从本能便可。

*

突然一阵阵破门而入的声响,琴室外动静不小。

领头的人嘴里嚷着,“给我搜!”

二人仍是意乱情迷,此时听闻叫喊,缪玄昭暗道不好,忙熄灭了塌边灯座烛焰。

院子里t脚步声近了,那些人绕过影壁,正往琴室而来。

缪玄昭见陆羡在自己身前有些不能自持,忙推搡着翻身将他放在身下。自己急中生智,佯作这妓馆里的春姑娘,疾忙褪下上身的外衫,只留亵衣贴体。

她又机敏地,将那枚翦雪给的步摇拨下,随意掷在一旁。

霎时青丝如瀑,疏疏然泻在二人之间。陆羡虽仍不算清醒,借着唯一的月色,双眼却将眼前景致看的仔细。

他觊觎已久的那朵花,就这样簌簌垂落在他胸膛。一点不疼,只觉得痒。

他思绪混乱如溺水时,无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以为是一捧鸦青色的绸缎,便在掌中徒手打了个结。

*

“里面是何情况?”

“不着调的妓子正陪客呢,叫得跟猫似的。怕是玩了半宿了,打眼一瞧,那月光照过去背上皆是汗津津的。”

“赶紧走吧,还看什麽看!去下一间找。”

一时吵嚷的声音又远了。



青丝

那琴室又格外静谧起来, 仿佛只能听见心跳与喘息,间或突兀的几声更漏虫鸣。

缪玄昭停下了身上动作,终于缓了缓精神, 这帮人竟然已经穷追不舍,一点体面也不愿维持了。

卢氏一族应是想让陆羡死在长安以外。

缪玄昭提手甩了下长发抱至身前,又打眼去寻方才随意掷下的那枚步摇, 想着绾起头发, 便欲从陆羡一动不动的身体上撤到一旁。

她挪动小腿, 却冷不防被一掌欺上, 并不让她轻易动作。

缪玄昭这才意识到,方才在那帮追兵面前,和陆羡之间当真是做足了戏。

虽并无任何实际的肌肤之亲, 可毕竟距离亲密, 自己又抛下一切贵女姿态卖力演了一场。

回想起来,自然是有几分羞怯, 几分后怕,恨不得此时找个地洞钻起来。

缪玄昭大气不敢出,只感受着陆羡覆在她小腿胫的那只掌心下,小小一片肌肤隔着裤腿,正烧得滚烫。

她便想挣脱了, 再去榻边重新燃上烛盏。也许亮堂一些, 大家都能複归从前的理智。

可陆羡不仅一掌游上她腿间,另一手又锢住她对侧的腰身, 此时当真是左右动弹不得。

“你做什麽。”缪玄昭忘记了呼吸, 怔住便问。

“不许走。”陆羡声音极低沉。

他说话时, 缪玄昭觉得身下的胸膛间震动起伏得酥酥麻麻。不用看他神情,光听这挽留的一句, 便知他忍得很辛苦。

“方才只是做戏,事出从急,南炀王殿下不会当真了吧?”缪玄昭突然觉得熄了烛盏甚好,彼时是他在她身下,她对他予取予求,全在自己。

他渴求地意在挽留,便已经在缪玄昭的掌心,动弹不得。

不若好好逗弄一番。

可缪玄昭还未说话,陆羡已经忙不叠替自己分说。

“你方才……滑不溜手,像条鱼一样,在我身上游蕩摆弄,四处……采撷。而我什麽都没做,明明吃亏在我。”陆羡语中竟然隐约有些责备之意。

“你不能用了就弃。”陆羡说起这话,竟还正义凛然。

手上的劲倒是一点不服软,又更扣紧了些,像是要嵌进缪玄昭皮肉。

她上身可就剩这一件亵衣了。

缪玄昭突然就想起阁楼间的翦雪在曲声中的情态,连着廊上回首时对他们说的话,像警醒一般的“春宵一刻”。

他们是一对有情人。

缪玄昭若是养在长安富贵温柔乡里无虞长大,恐怕会规训于那套纲常礼法,顺从那些套子似的德行。

可她早不姓缪多年,被人抛弃,被人冷待仿佛都是前生的记忆。而从前惯性一般的克己执礼,也只是因为她心弦岿然不动。

可如今,她有一个无论至于何种境地,都将她视若珍宝的人。

是令她唯一生出欲念之人。

是她无法拱手相让之人。

他们差一点就要失去对方,为何不在当下这一刻拥有彼此。

缪玄昭此刻当真确认了,她不是分出一律魂去,而是放出了心底困缚已久的那个本体。

被爱,没什麽不好。

*

缪玄昭看不清陆羡眼睛,却能瞧见他眸中一点晶莹雪亮,正映着半个月亮。

她突然就俯身下去,贴住他耳畔最薄弱的地方,一点点啃咬,很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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