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90)
作者:溺子戏
离开西市的时候,快要傍晚,江酌想着元春大病初愈,总是吃他做的小米粥也不是办法,便带着人去了饭馆。
元春还没到过饭馆里头吃饭,进去之后觉得很稀奇,他们只有两个人,点的菜不多,但掌柜依旧很热情,说起话来也是妙语连珠,比她卖豆腐时卖弄的那几句吉祥话好听多了。
大堂里头七八张桌子,还有二楼雅座,堂中央有张大戏台,只他们进去那会儿没人唱戏。
“方才见你在西市东瞧西看,在找人吗?”江酌给她夹菜。
“先前在那里做生意的时候,交到了个好朋友,只这几次过来,都没见着她……”元春的语气里藏着丁点落寞。
变故之后,总是会对些旧人旧事怀念,江酌当时在山道上看到庄文沖时,心情也有过如此,所以他说:“会再见的。”
元春振作起来:“真的吗?”
江酌又不置可否,给她夹菜:“好好吃饭就会。”
傍晚,正是饭馆吃饭人最多的时候,吃酒閑聊,酒气上头,便忍不住大声说话——
“话说昨日曹司马的幺子结亲,你们都见了吗?”
“见到了,阴亲还八擡大轿,阵仗真大。”
“到底是京城来的老爷,就算被贬了,还是一样的阔绰。”
“家财如此……被贬还是自请外调,说不準咯,明哲保身也说不定。”
“话说曹司马为何被贬?曹家虽比不上什麽傅家、崔家,但也是高门大户,祖上不少京官呢。”
“听说是党争……但这哪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知道的?不过我觉得他不是什麽好东西。”
“怎麽说?”
“当时江霁下狱,曹司马去牢里看过他。”
江酌捏筷子的手一顿。
“江霁就是个贪官,去城外游说之人是他亲信,平叛的条子也是他签的,那麽多黄金白银从他的驿馆里搜出来,板上钉钉了,这种人还有什麽好去看的。”
“谁知道呢。”
“今年曹家开门收礼,连赵德保都去了,这麽看,曹司马也不是什麽好货色。”
“蛇鼠一窝吧。”
……
暮色四合,两人回了小院。
江酌坐在院子里给元春煎药,脑子里想着傍晚听到的话,整个人有些出神——
江霁之所以会死,除了是受他牵连,还因为他是御史,有纠察弹劾之权,官粮之事背后主使来头不小,一州的赈灾粮草都敢瞒天过海,他提醒了庄文沖——江酌一怔,忽然发现他忘了什麽。
他提醒了庄文沖,以庄文沖的性子,定会想方设法向赈灾使上报,背后主使发现东窗事发,只能弃卒保帅,官粮贪墨案需要一个人顶罪,所以江霁没了。
那庄文沖呢?
他这个举旗者,如今在哪?
江酌心口微沉。
下一瞬,怀里跳进一团东西,又惹得他心口一跳,毛茸茸的,跳上来之后,在他膝上踩了踩,像是选位置,长尾巴竖起来,在他面前一晃一晃的,没一会儿便窝进他怀里不走了,是汤圆。
元春搬了张小凳过来,靠着江酌坐下,药炉下的木柴烧得火红,映在两个人的脸上,元春摸摸猫,替它说话:“你这几日都没有陪它玩,它都不高兴了。”
江酌不哄猫:“那怎麽还来我这?”
“因为我哄它,它就原谅你了。”
“怎麽哄的?”
“跟它说话。”元春说着,靠过来,歪在他身上,“也,跟你说话……”
春日和煦,夜晚的风声更是温柔,杨柳上的嫩芽在风中低喃,像是朦胧月色里的醉语。
江酌听出了元春的意思,一瞬出神,过了半晌轻声问:“……怎麽说的?”
这话似曾相识的很。
元春枕在自己膝上侧头看他,这次就理所当然了:“喵喵嘛,小猫都是这麽说话。”
江酌挠了挠猫下巴,不知是在学她说话还是什麽:“喵、喵。”
元春坐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什麽?”
“……没什麽。”
江酌并不看她。
“小猫只是在说,自己被哄好了而已。”
万物苏
被柴火熏了一会儿, 连猫都困了,打着哈欠,路都走不稳, 江酌把它提起来放回了窝里。
元春洗完澡出来,院子里静悄悄的,杨柳在夜风里轻扬, 将灭未灭的药炉在院中散着丁点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