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91)
作者:溺子戏
沿着小路过来, 最先到的是江酌的屋子, 元春走得慢慢的, 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春日凉爽,昨日好眠,江酌身上和被窝里的温度叫人眷恋, 明明那暖意已从身上散去了大半日, 元春才后知后觉地生出些许念念不忘。
可就算留恋,她也是犹豫的, 因为他们现在还不应该睡在一起……
元春磨磨蹭蹭的,靠在墙边纠结,屋里的油灯和月光拉着她的身影摇曳,忽长忽短,像她勾勾缠缠的心绪似的——
也是这时, 寂静无声的夜里“吱呀”一声, 一丛光从里头争先恐后地涌出来,染了元春半边鬓发。
“站在这里做什麽?”江酌侧着身子开门, 整个人陷在光里,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呃……”元春立马转头, “我看炉子的火灭了没,省的待会儿着火了。”
闻言, 江酌也跟着看去,就见那只小药炉底下最后一点火星扑哧灭了。
“……”
像是不知道她在说谎似的,江酌没深究:“嗯,那还要留门吗?”
元春一扫颓唐,眼睛一亮,立马说:“要的!”然后像松鼠似的,从他的身侧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屋子里,江酌已经铺好被子了,元春滚上去,用被子把自己盖住,意思是她已经睡好了,可不能赶她,就这样就被子里窝了一小会儿,外头的灯就熄了,江酌没有赶她,元春磨磨蹭蹭地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悄声问:“是以后都可以一起睡吗?”
江酌看她自己玩了一会儿,没藏好的发梢沾湿了枕头,他睡在她身边,睡得有些潮湿,故作迟疑地说:“可以吧。”
元春不要吧,自己宣布:“可以。”
然后钻进他的被窝,蹭了他一脖子头发。
翌日早早,江酌便出门了,像是怕她担心,于是在榻侧小几上留了张字条,元春不识字,但认得江酌的字迹,她端着看了会儿,手指轻轻晃动,似是在学上头的笔画,像是终于记住了,才把字条收起来——
做完这些,元春才起身梳洗。
她进了竈屋,洗了手,揭开锅上的盖子,原是想着準备午饭,却在打开的时候,被热气蒸腾一下子模糊了眼睛——只见锅里放这个小蒸笼,里头个着碗小米粥和一碟鹹菜。
不算丰盛,但看起来很用心。
元春坐在屋檐底下吃早膳,虽然是一个人,但心情同今日的天气一般风和日美,从前还在村子里,都是她照顾江酌,现在换了地方,却成了他来照顾她。
两人的身份好像掉了个个,但元春并没有觉得不适应,反而觉得安心,他们的爹娘都不在了,但好在,还有彼此可以依靠。
江酌今日早起,去的是街市巷陌,他并不做什麽,只是坐在那处吃茶,听人聊天,一连坐了许多日,直到四月十二,江酌忽然换了一家客栈吃茶。
八仙楼。
定安最好的客栈,坐落在东华街上。
甫一进门,热闹扑面而来,八仙楼内宾客如云、人声鼎沸、酒香袅袅,堂上一出好戏鸣锣开鼓,引得满堂喝彩,把酒言欢,推杯换盏,快活非凡。江酌压低帽檐,穿过这些热闹,随着人流往里头走,他上了楼梯,在二楼寻了个位置。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青藏长袍的男子端着酒杯送客,却停步在楼梯口,没有下去,端的是个礼貌的姿态,他面上带着些笑,却在将人送走后全然收敛起来,脚步虚浮,看起来喝了不少。
以至于路过江酌的时候,脚下踉跄,酒杯从手中滑落下来。
他清醒了些,定睛再看,就见那杯盏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拿住,他看得一乐,站直身子,模模糊糊地把江酌看清,半晌:“小友,功夫不错。”
这是只看出这人年纪不大。
江酌把酒杯还给他:“司马大人。”
曹一林一只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拿过酒杯,并不意外,他到定安也快十年了,遇到认识他的人不奇怪,他喝了点酒,兴致正好,搭话:“小友认得我。”
“不算认得,就是来找司马大人的。”江酌直言道。
曹一林来了兴趣:“找下官何事啊?”
“前阵子贵府的小公子同河州广平的许家小娘子结亲,在下有幸路过,观了礼。”
提起这事,曹一林唏嘘了一声:“小儿年纪尚小……”说着凑近了看江酌,“要是好好的,只怕跟你一样俊俏。”
江酌不置可否,像是没有察觉到他说这话时,骤然阴冷的眼神:“敢问司马大人为何会选许家三姑娘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