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84)
作者:溺子戏
而且那日清早,江酌在张府探听到的消息历历在目——张家的确没用动手的打算,至少张贺杰没有——他口说要去城南接“老丈人”这讳言,离元春和江酌赶到城南不过两刻钟,而江酌记得,他们去到时,尸体已经凉透了。
除此之外,便是离开屯田村时,青群哥忽然把他们拦下了,似乎是猜到了他们也要去报官,提醒他们说,官府的人似乎与张家有勾结,他状告几次,都被赶了出来——这不对劲。
从元春知道的消息来看,那日夜里,被称作师爷的人听说他们是来找张家要公道之后,便让人带他们前往,可见县衙与张家的关系一般,至少不存在官商勾结。随后她留心听了那师爷同衙差的谈话,距离甚远,声音依稀,但有一句——赵大人少时家贫,是赵员外供其读书。
所以才有了今日递状纸之事。
试探。
按理,赵家与张家不对付,得知此消息,该马上动作才是,若不受理……张家出事,谁最高兴,谁又渔翁得利——此事或与赵家有些干系。
他们就这样在定安郡住了下来,日子不紧不慢过了十日。
十日,官衙没有半点消息传来,他们投递的状纸如投湖的石,没有半点涟漪。
当然,这期间,他们并不是空等,而是四处打听赵县令与赵德保的关系,确定了他们的猜想。
这日夜里,江酌等在府衙外头,许久,直到戌时,赵家的马车停在了官衙门口。
赵德保从马车上下来,便有衙差迎他进去,态度恭敬,也行色匆匆。
庭院中,月令下,一桌酒席,赵志远等在院中,却已是微醺状态,他一身芡青宽袍大袖,姿态随意,看见人从月洞门来,要笑不笑,开口唤了一声:“赵叔。”却并未起身。
闻声,赵德保的步子快了许多,走近对着他抱了抱拳:“贤侄。”
赵志远面生横肉,看着不像读书人,也不像良善之辈,听到赵德保唤他,神色并不好看,搓着他的黄须,手指点了点放在桌案上的状纸:“贤侄不敢当,您还真是会给我添麻烦。”
赵德保身形宽胖,几步路的功夫便是一身的汗,他拿帕子擦了擦额角和鼻前,才把状纸拿起来,一目十行。
赵志远言简意赅道:“这状纸虽告的是张家,却写满了疑点——屯田村被绑八人,死七人,一人下落不明,但城南庄子却有尸体十一具,其中四人,为张家家仆,此事有疑,望大人明察。”
赵德保听他说是这事,姿态轻松下来,不大在意道:“贤侄匆匆把我叫来,我当何事,原不过是屯田村几个刁民和张家几个小喽啰……”
“不过?”赵志远冷嗤一声,“赵叔好大本事,杀了这麽多人,轻飘飘说个‘不过’,便过了。”
“张家这些年一直想同我们赵家斗法,也不掂量自己几两几斤,我赵家是他们多收几家田租可以抗衡的吗?”赵德保放下状纸,夜间有风,习习而来,把那罪状从桌面吹到荷塘,无人去捡也无人理会,没一会儿,状纸洇湿,不堪重负,沉进塘底,没了蹤迹,一如没人看过。
“绑人这种小门小户的手段,怎麽上得了台面?”赵德保呵呵笑起来,面色竟有几分温和,“张家逞嘴上功夫,但有这样借刀杀人的机会,我怎会放过?”他说这话的神情冷漠,像是根本不在意死了多少人,“张家我还不放在眼里,但蹦跶久了,我也觉得烦——张汉生年纪大了,又只有一个不中用的儿子,想巴结曹司马做靠山……曹家今年刚收了我的年礼,张家在定安什麽分量?我岂容他坏我的好事!”
赵德保其实一早便听说了张家想收屯田村地的事,虽然后头绑村民这事确实出乎他意料,一看就不是张汉生那个怂包干得出来的,只能是他那个混账儿子,没甚头脑却自作聪明——后来也的确就如赵德保所想,张家绑了人,连往自己家放都不敢,只敢安置在城南的庄子。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赵德保岂会不捡?
张家自己磨了刀,他有机会借刀杀人,为何不干?
赵德保得知消息后,怕迟则生变,连夜派人潜进了城南庄子,把那群村民给杀了。
“反正那些刁民来告,不过就是想要张家血债血偿,给他们一个公道好了,赵县令宽宥,再从没收的张家家産里拿出八十两银子,一人分个十两,这事不就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