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太子赘婿(176)

作者:溺子戏


那段时日,余伯文一闭眼回想起的都是余老偏爱幼子的事,再加上余仲新同芙蕊睡了——偏爱, 钱财, 最后连他的女人余仲新都要抢走!余伯文越想越气,这才出了后头事。

而余仲新之所以会去青楼找芙蕊, 也是因为知道余伯文偏爱她, 是为了解气, 可深究背后的原因,竟同余伯文想杀他的一般无二!

御史台下到荷塘检查, 发现那装有三百万两金银的箱奁上头苔痕太浅,只怕是人后来为之,栽赃陷害,桩桩件件累在一起,便是为了败坏余老名声。

御史大人亲审余伯文,得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告诉他们余老另有家産的人的名字,这个人就是余老的主母,余仲新和余伯文的娘,只御史台上门拿人时,余老夫人已经命丧家中。

此事虽无从再查,但至少余老的名声洗清了,只是门风败坏这点,再无从辩白。

余伯文受刑前,国子监监生们拿着当初撕碎的余老的诗集往他身上扔,街巷上一时雪白成片,像是六月的一场雪。

江酌站在一旁,听御史台庞敬川同泰安帝禀报,只觉得芙蕊此事听起来何其熟悉——与细蕊的名字相差不过一个字,也是将疑点引在钱和伎子赎身身上。背后的主使究竟是谁,已经无从查起,但他和李霃都知道,是秦王手笔。

当初他以细蕊赎身之事入手,揭开了捐监案的遮羞布,秦王损失了徐敏等一干大臣的支持,他本就是外姓,汲汲营营数年,才勉强在京中站稳脚跟,却没想到辛苦搭建的城池一下子被江酌推到了大半,余老的事之事开始,他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一在他身上讨回来……

庞敬川退下之后,李霃同江酌道:“前几日庞卿到国库清点账目,没想到里头的库银竟一分不差,甚至还多出不少,反倒是让人查出户部几位主事,因为记账不清,有渎职之嫌,叫人发落去了地方。”

“秦王将户部的账给平了。”只这个平,平的不是账册,而是现银,江酌略一想便能明白,“秦王不可能有这麽多钱,太后也不可能替他填这个亏空,想来只能是淮阴侯。”

淮阴侯封地在江南,江南富饶,每年的收到的租税自然不会少,几百万两的银子咬咬牙,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李霃没说是与否,只道:“长公主进京了。”

江酌沉默了,知道秦王拿钱填了账,此事便算过去了——秦王背后是太后,挪用这些钱,不可能没有分给太后,不然太后也不可能这麽久一言不发,李霃总要给太后面子。

李霃知道江酌在想什麽——如果是十年前,他或许也会义愤填膺,但到如今,他已经学会接受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他改说新话:“定安如今在修运河,流民以工代赈,挣了不少银钱,地方县令已经带着人去青石修屋了,想来今年也能过个好年……”

青石……

再往下一点便是屯田村了。

江酌听着微微一怔。

这是他来京中这般久,第一次听到与她有关的消息。

江酌擡头,从支开的窗子往外看去,花架上兰花也同他的目光一样,向着日头伸展枝桠——

李霃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洛北也有消息了,庄家那几个孩子找回来了,匪患已平。”

余老的消息,屯田村的消息,还有洛北、庄家……哪里的消息都传回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元春的消息……

京城和定安其实很近,往南去,过了常山关,便是了。

只就是这麽近,他却半点元春的消息都不知道,他在京中连个熟识都没有,根本不会有人跟他提元春的名字,他只能靠自己一个人想,想的久了,好像也有些模糊了……

只他知道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他怕他知道后,便会生出退意,他怕他知道后,就会想要更多,比如,回去见她……

想念越清,呼吸的痛感也愈强烈,倒不如忘了些好,忘了些,还能忍住。

江酌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那一点阳光好像因为他敛眸,也跟着黯淡了几分。

“平阳如何?”

洛北战事已平,庄家仅剩的几位晚辈及城中一衆百姓被寻回,次子庄文行知晓了家中噩耗,一蹶不振,庄文沖本是家中年纪最小的孩子,如今却挑起了庄家的大梁,带着城中一干人等,到处修葺屋舍与城墙,近来甚至还要募兵以守卫城防,奏折和镇国大将军唐立的剿匪的捷报一同传回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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