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云川(26)
作者:言峭
半面魍疲倦的眼瞳回了几分神采,倒没挣扎,随意曲腿跪着,只幽幽道:“刀剑无眼,全凭本事,妄自介入,身陨怨谁?”
许是过于疲累,谢云生眸色不似昨夜寒沉,声音一如既往冷静,随手抄起一块碎石对準半面魍的咽喉。
“我只问你,同仙教弟子是否在襄庸城中?”
半面魍低垂着头,被火焚的半脸紧贴墓碑,坑洼不平的面皮未有一丝波动,语调不耐:“秣陵之事,我怎会知。”
谢云生松开手,扔掉碎石,对林幽年道:“再挖一个坑,埋了。”
林幽年微愣,“活埋?”
“是。”
林幽年未再问,弯腰捡起铁锹在尚有残雨的泥坑中挖了一锹,紧接着臂如迅洪,只余残影。
半面魍顿觉心慌,四处望去,只见荒僻。仅剩的几个活人,一个不知疲倦般只知挖坑,一个就地打坐疗伤,一个平静坐在地上擦拭墓碑。
“仙教之人确实来过冥罗山。”半面魍飞速望一眼谢云生,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情绪,好让他有拿捏的机会,可谢云生只专注用帕子擦拭着墓碑,并未看他一眼。
他只好续道:“那人本欲进冥罗狱,我主没有同意,他便离去了。”
谢云生这才侧首,“冥主不同意是因为他并非来赎人,而是欲用冥罗狱之人习练秘术。”
冥罗狱中关押三教九流之人,狱囚不论善恶,皆因所结仇怨被人重金贴名。
被谢云生猜到,半面魍并不意外,又道:“七日前,他忽然传信我主,奉上避术之法,我们这才未入幻梦。后面之事,便如你所见那般。”
“如何避?”谢云生问,想了想又道:“捂双耳,闭听觉?可李府之内的鸟鸣未有异样。”
半面魍忽然扯唇一笑,神态从容了几分:“若是我告诉你,你可会放过我?”
谢云生也弯唇笑笑,“那得看你的答案令我有几分满意。”
半面魍坐直身子,欲背靠墓碑,触及谢云生冰冷的眼神,拖着伤躯安安分分坐稳。
“我可以帮你们引出那仙教弟子。”
裴行川掀眼看来,林幽年默不作声,手下的动作丝毫未停。
谢云生长眉微扬,尚未作答便听裴行川道:“若你能引出仙教弟子,我不会杀你。”
裴行川站起身来,面上添了几分血色。
林幽年握着铁锹的动作一顿,看向谢云生跟裴行川,沉默一瞬,未加犹豫,挥起铁锹劈在半面魍脖颈上。
半面魍怒目圆睁,尚未反应过来便咽了气,头颅重重砸在陈西石的墓碑上,溅出一道血痕。
林幽年扔下铁锹,两手紧搓,深吸一口气欲压下心头震蕩,却听耳畔传来谢云生的声音;“杀了他,现在心里可舒坦了?”
林幽年一愣,默了片刻才道;“还好,仇没有报完,恨意难消。”
谢云生一脚踹在半面魍尸身上,将其踹进林幽年挖的坑中。
裴行川拾起铁锹挖土填坑,片刻后直起身来,道:“走吧。”
林幽年愕然失语,片刻后讷讷道:“你们不怪我?”
裴行川拍了拍手中的泥,拿起佩剑,转过身来,平静道:“用他自然是捷径,可陈西石之死,李府之祸,不能随意揭过。”
谢云生指着地上丢的铁锹,“谁拿的,捡了送回去。”
林幽年心头才生的暖意顿时烟消云散,弯腰捡起铁锹,犹豫片刻接过谢云生手中的铁锹一并抱在怀里。
红日已跨过山峦,閑懒挂在穹顶,时有清云敝日,不过片刻便随风散去。
三人走在乡间小道,影落稍添翠色的土地上t?,渐行渐短。两侧山峦蜿蜒遁去,只余丛丛摇曳的蓬草。
举酒高歌的老人摇摇晃晃走在山道上,身后小厮拉着一辆牛车,木板上不见多少衣物,只闻坛坛酒水翻涌作响。
“等一等!等一等!”
老人急匆匆追喊,本就摇晃的身躯自土坡滚下,生生滚到了谢云生面前。
裴行川已指顶剑鞘,蓄势待发,却见老人浑浊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林幽年怀中的铁锹。
谢云生挡在林幽年面前,笑问:“老人家,您喝醉了,我们这里可没酒喝。”
老人摆了摆手,一头淩乱的头发随风飘去,打着酒嗝道:“不讨酒,我有酒,酒多得很。我看你们这些小娃娃倒是缺酒喝,我拿好酒跟你们换一样东西,可好?”
裴行川下意识捏紧佩剑,谢云生摸了摸衣袖,林幽年本心忙意急,手在腰上探了探,摸了一场空后才想起来画在裴行川身上。
见裴行川只知道护剑,当即挺身挡在裴行川面前,尚未言辞谢绝老人之意,便见老人如珍如宝地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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