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44)

作者:木易雨山


“变态!”

他又翻了一页:“这个呢?”

“太难!”

他又翻。

宋令道:“你也翻太快了,我都没看完呢。”

“我反正已看过,谁还等你看完。”

“只有兽行毫无情感,狗尾续貂之作。”也就你这种毫无内涵的盲流子才喜欢看。

果然:“是么,我倒觉得比以前好看多了。”

“那你给我解开,我自己看!”

“捆着吧,我只有见你捆着我心中才高兴。”

真够坏的。

“那你也不能一直绑着我啊,早晚也得解开吧。”

“我本就打算一直绑着你,绑到什么时候解开了,打你骂你你都不走了,我便懒得绑了。”

你绑条狗也到不了那份上,做梦去吧,肯定没有那一天:“那你给我解开腿脚,我腿麻了,再绑下去废了也不一定。”

他嘴上说着:“麻烦死了,你竟还是这么不中用。”

竟也真的探身给她解开了,看来也是不怕她跑。

解开后他又道:“既然解开脚了,自己把衣服脱了,省的一会儿麻烦。”

你当你宰猪呢!这也麻烦那也麻烦,麻烦你就回去睡觉啊。

宋令道:“手还绑着呢,怎么脱,你都解开。”

“还是捆着吧,一会儿我来撕更爽快。”

这个混蛋。

“好歹得洗个澡吧。”

“哪来这么多讲究,我不嫌你脏。”

“我是说你得洗个澡吧。”

“你还敢嫌弃我,别说我天天洗,我就一年不洗,又能如何。”

“……我可有三个月未洗了。”

“你瞧你这好日子过得,当年还不如从了我,也不至于遭这么多罪。”说着他凑到她身上嗅了嗅,宋令一脸嫌弃的往后靠了靠,他撇撇嘴:“还行,能忍。”

他们明明在讨论一件伤天害理之事,竟能平静和谐的跟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稀松平常。

宋令故意问道:“你和我……,之后呢?你要娶我吗?”

萧昭业扔掉书:“娶你?我可是盛齐王爷,你一个因不洁被逐出家门的郡主,如何配得上我!”

宋令气的问道:“我是否还应该谢谢你不嫌弃。”

“确实应该,汪海林便是我抓到的!没有我,谁帮你洗清冤屈。”

“……那我一家都该谢谢你,我父亲为此得高兴坏了。”

“你父亲高不高兴与我何干!”

宋令深吸一口气:平常心平常心,不能被他气死在这里:“又不能娶我,然后呢?怎么处置我!”

萧昭业道:“不如你就住在这里吧,这是丰都,不是你故家吗?”

“你不是得回徐都吗?”

“是啊,我回去,我哪一日起兴想见你了就来看你。”

“徐都丰都何止千里,你不嫌远吗?”

他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被她问住:“也是,我这万一想见你了,走半路又不想了,还得回去,很是折腾自己,要不你跟我回徐都吧。”

“你是打算金屋藏娇吗?”

“金屋我有,这娇……,啧啧……,你有吗?”

她气道:“你真是看不上我,又不放过我,何其拧巴?”

“我怎么对你是我的事儿,何须你来操心!”

“好,我留丰都最好,我看你以后也绝不会想我。”

“你又不是我,怎会知道我的感受。”

“你若想我,便不会如此对我!”

“那我该如何对你?”

“疼我保护我,就像当年太子哥哥那样。”

“好,我倒要问问你,我若那样对你,你该如何对我?”

宋令听他问话,就像他能做到如萧昭文待她那般一样,她心想如你当年平日所为,萧昭文待她有多好,他便待她有多差。

她还未回答,便又听萧昭业道:

“我若待你如皇兄那般,你可是能做到待我也如同待皇兄那般,天天缠着我,嘴上念着我,像个狗皮膏药一样跟着我?”

“啊!”

宋令懵了,那时她八岁,如今她十七了。他的要求,不是说绝对做不到,而是压根就不该提。

宋令小心翼翼建议道:“萧昭业,那个,我觉得,我是认真的绝无半点取笑之意,给你一个良心建议,要不你就生个闺女吧,她一定能做到你刚刚要求的,还会做的更多。”

他回道:“好,我也认真的绝无半点取笑之意的回答你,你若做不到,那你就给我生一个,若是生的那个做不到,你还会给我生更多。”

宋令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上了。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把眼前危机渡过再说,是以她狠狠心道:“其实,也不是说做不到。”只要脸皮足够厚,什么都能够做到!

“生孩子?”

“当狗皮膏药!”

他看着她不语,好像在品味这话的真假。

宋令把双手递到他跟前:“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快快给我松绑,再犹豫,我可比刚刚更老了,装也装不像狗皮膏药了。”

他哼笑一声:“你老的这么快,倒不如生个孩子痛快。”

虽说如此,他也抬手正要去解,却忽的停下道:“你从哪儿学的破烂功夫?”

宋令忙道:“这有什么打紧的,我就算是武林盟主,能以一抵十,以一抵百,也绝无可能以一抵千吧……”我功夫再高也不架不住你人多啊。

“你若是想仗着这点不济的腿脚,就妄想逃的话……”

她曾逃过两次,第一次父亲安排,第二次魏鸾安排,第一次她流落军中当伙夫,第二次她失去好友周雨。

如今她孤身一人,既没有逃的勇气也没有逃的本事,舍命一博这种事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她一直都顺势而为。

再说,她为何要逃:“丰都是我家又不是你家,凭什么我逃。”

萧昭业边解边骂道:“狗屁你家,丰都都是我的地。”

你们的大可爱小萧子终于来了……

有一种难产的赶脚……

第28章

忆苦

正如宋令所料,萧昭业对她虽又唬又吓,倒也真未对她做出伤害之事。

俩人经过算不得友好的和平洽谈,达成了最终协议,这份协议宋令不敢自保能做到,不过她可以尝试转变一下观点,虽然不能像当年对萧昭文那样发自肺腑崇拜,倒是可以把萧昭业当成亲祖宗和亲孙子结合体来对待。

祖宗得供着敬着吧,孙子得捧着疼着吧,两相结合,需得常常鞭策自己,这,是你祖宗;这,亦是你孙子。

这事儿,就不那么难办了。

萧昭业提议道:“陪你在你故家里转转如何?”

她父亲登基仅一个月宋国便易了主,所以她们一家住的地方其实仍是宋宫太子寝宫,并非现在所待的王殿。

宋令确实有心想看一看,但是只想自己走一走,不想任何人作陪,但若不甚拂了他好意扫了他兴致,搞不好她连转的机会都丢掉了,得不偿失,不如颔首应允。

王殿到太子寝宫有那么一段距离,宋令走在熟悉的路上,几年未有人气,越往里走越显荒凉。

近乡情更怯,她越走越沉默,越走越是难过,直到心中涌上来的悲伤之意几乎要将她淹没,还未走到父母居住的地方便停住脚步道:“我不想去了。”

萧昭业不解:“就差几步了,为何?”

宋令低头道:“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我的家人皆在雀州,这里连个人都没有,我看了又有何用,徒增悲伤罢了。”

“你……”他欲言又止,“你若不想去看了,回便是了。”

她立时转身,逃一般的离开了,忽的就明白了父亲总爱在中秋之夜念叨的那句话:当年明月在,难照彩云归。

进了萧昭业的院子,沉默一路的宋令道:“我也该回了,有空再来找你吧。”

萧昭业拒绝:“回什么回,这是你故家,我都住得,你还住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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