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45)
作者:木易雨山
“真住不得,我是有买卖之人,家里离不开我,你可知多少人等着我养活呢。”
萧昭业闻言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编吧,继续编!
这满脸鄙视之意彻底挑起宋令的胜负欲:“明日,你来和里巷子最里头那家寻我,让你这种没见识的井底之蛙也涨涨见识。”
“行啊,我就怕你丢人丢到这里你爷爷家。”
做大买卖之人最重要的品质之一便是心胸豁达,不与流氓一般见识:“明日,你等着!”
言毕,转身欲走。
却被萧昭业一把拉住,她回头,抽回手:“不要动手动脚,有失体面。”
“还敢跟我提体面,这体面你需得知道,我给你你便有,不给你你就无。”
“我是说丢你的体面!”
“我的体面何须你给,我无论做了何事,谁敢多言一句不体面。”
好吧,败给他了,宋令举手道:“我错了,您是我祖宗,您体面极了!”
“我是你大爷!”
“好的,大爷,您的话都对。”
萧昭业终于被气的无语了。
宋令问:“大爷,约好了明儿见,现下我能回了吗?”
萧昭业气道:“滚快点儿。”
宋令回道:“包您满意!”
一溜烟跑了,比兔子都快。
萧昭业第二日一大早便砸门。
陈寡妇一开门,见到门外阵仗,当下腿都软了,吓得连通报都不会了,不停求饶道:“大爷,我刚来,对主家犯的事儿一点儿都不知情,真的。”
宋令将醒未醒间听到门外动静,披了个薄衫出门来看,好家伙,怪不得管家吓傻了。
门外浩浩荡荡不知多少人,把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这是要打杀她家吗?
宋令惊到:“你疯了吗?”
萧昭业得意道:“照顾你生意啊。”
宋令气道:“你这是故意毁我生意吧。”
萧昭业头也不回道:“既然开门了,就都进去坐坐吧。”
听到身后侍卫已回:“遵命!”宋令赶紧出声阻止:“慢着!”
她对萧昭业道:“我家庙小,这些人都进来,人摞人也坐不开啊,就你这尊大佛屈就代表一下吧。”
萧昭业故意拿乔:“不稀罕,我这金佛非金窟不入,你这破落寒舍若想请,也没那么容易,等他们都进去了,我就在门口杵着。”
你在门口杵着怎么着都不打紧,就是你来了在门口杵着作何,就为了给她添堵吗?何其幼稚吧。
宋令觉得这时需得把他当孙子,动之以虚情晓之以歪理了:“怎么还跟我较真了呢?大金佛,行行好,赶紧下凡到我破落院子里,普渡我一下吧。”
这几句看他神色倒也受用,但仍旧赖皮狗一般往门框一倚,完全没有进门的打算。
宋令忽然伸手抱住他胳膊:“别拿乔了,你给我快点儿进来吧。”就顺势给拽进门了。
他被她拉拽着,头也不回对身后一直跟着他的侍卫道:“行了,银子你给大伙分一分,就先散了吧……”便踏进了院子。
……感情这些个人都是在大街上用银子招揽来的啊。
宋令对进了院门便东张西望的他道:“我刚醒,还未洗漱,你就随便找地儿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你这待客之道真随意,连口茶都未有,主家就要溜走。”
“与你的一见面就把多年未见之人绑起来威胁相比,我觉得我待客之道斯文多了。”
“是么?我怎么觉得绑你,是我对你的体贴关怀,我已十分控制自己没把你吊起来打了……”
宋令赶紧道:“上好的茶水马上便来!”
宋令吩咐陈管家给他上茶,自去打水洗漱,待她漱完口,用凉水洗了脸后,一摸刚刚挂在木架上的脸巾不见了,她抬头,一条脸巾递至眼前,她接过回道:“非礼勿视!”
他抱臂嗤笑:“你且等着我夜里来观你洗澡。”
“对不住,你要失望了,我一年到头从不洗澡。”
“啧啧,一个姑娘家不洗澡你也不害臊。”
“你一个大男人来观我洗澡,你都不问问我害不害臊,这会儿反而替我操心了,谢谢,不害臊。”
萧昭业“哼”了一声:“论嘴皮子谁也说不过你,所以我才说只有揍你最管用。”
宋令忙道:“请万万保持平和与仁爱之心,莫要动气,此举有益身心健康。”
萧昭业见她洗完之后又开始描眉画眼,微微有些意外:“这种女人家玩意儿,你竟也弄。”
宋令边对镜画黄边回道:“女为悦已者容!”
“大可不必,你在我眼中怎么捯饬都一个样。”
宋令气的一笑:“少自以为是了,跟你有何关系,我这是为了取悦自己,每次照镜子看到自己这么美,我一整日都觉得开心喜乐。”
“你对美的要求如此低我倒是十分意外。”
“滚!”
萧昭业不再跟她斗嘴,转而问道:“昨日你溜得太快,正经的都没问,都未问你离开雀州后过得如何?”
“这个可说来话长了。”
“我有的是时间听。”
宋令眉画到一半侧转身体对着他正经道:“我先是扮做小厮,随卖茶的商队,哎?你知道茶商吧,雀州茶叶非常有名,丰都都买不到雀茶,雀州城内次等雀茶十文一两,普通雀茶百文一两,上好雀茶一贯一两,可若出了雀州,这价格………”
“长话短说!”
她回身继续画另一边:“潼关充军,误入魏府,回到丰都。”
“完了?”
“完了。”
“宋---怜!”
“吓我一跳,你瞧瞧,眉都画歪了,我这不是长话短说嘛。”
她擦掉画歪的地方,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在潼关我和商队失散,银子文蝶都落在商队车上,被抓住充军,当了伙头兵随智氏灭郑,后来过魏地,便去魏府当了侍卫,三公取智之时,我和魏府之人一起出逃,后又辞了魏氏来了丰都……”
“你一个女子是如何在军营待的?”
眉都画好之后,她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怪哉,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亦十分疑惑,我如此美丽,如此可爱,在军中竟谁也未认出我是女的,何其怪哉,何其眼拙!”
他又问:“魏府呢?皇兄曾得一幅未晋皇宫夜宴图,我是许久之后才瞧到,你在画上与魏府庶子状似亲密,你俩有私情?”
这话问的宋令竟有些心虚,若说没私情,说不过去;若说有,她二人已互成过去式了。
“夜宴图时我俩绝无半分私情。”
他听出她话中玄机,冷冷问道:“夜宴图后呢?”
宋令隔空对他做了个亲嘴的动作,嘴一撅“muma~”
本来抱臂审问她的萧昭业差点儿跳起来:“什么!”
宋令见他生气也不急:“怪了,你气什么,他是主我是仆,他要亲我,我哪敢反抗,命重要还是贞洁重要。”
“贞洁重要!”萧昭业吼。
宋令回道:“对不住,我觉得命重要!”
“你真是与你堂姐一模一样……”
“我堂姐怎么了,不就离经叛道写个小淫|书吗,我又怎么了?亲个嘴怎么了,换作是你,你该如何?他那时是我主子,我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我又身无分文无地可去,他要亲我,我若死活不从,惹急了他,失身都有可能!”
“若是如此,你又为何拒绝皇兄,你自小不是嚷嚷喜欢皇兄,非他不嫁吗!”
“宫中太闷,我不想再回去。”
“所以你堂堂盛齐大国郡主,宁愿跟着个破烂庶子做个无名无份的暖炕丫头,掉不掉价!”
你听听你瞅瞅,这说的是可是人话!她在他跟前就是一条贱命亡国狗,到了魏鸾跟前就成了泱泱大国的郡主了?
“什么破烂庶子,如今魏氏称帝,他也与你一般是个正宗王爷了好不好。还有什么暖炕丫头,我在魏府地位很高的,我有自己独立院落,我可是侍卫,与他心腹待遇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