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往中原的美人(110)
作者:缇酒
随着那轰隆隆的声响,城门开了。
对此,贺颂恩自是没有想到。
他不知城门为何会开,但只片刻便想清了其中的关联。
看来自从天星台之后,就有人在萧屿澈的吩咐下一直潜藏在宫内,他一直都未曾发觉。
可此时并没有时间和机会去给他懊悔了。
随着那喊杀声和密密麻麻的马蹄声,那大批黑甲军,已然杀进了皇宫。
第80章 河清海晏10
摄政王府内, 鎏月坐在榻上满心忧虑,本是困倦, 却因着腿上隐隐作痛的伤无法入睡,只能让黄桃去拿了个话本子来消遣,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多时,黄桃脸上带着笑意前来禀报:“夫人,苍来已经将大小姐救回来了。”
“当真?”鎏月微微睁大了眼,眸中满是庆幸。
还好,她没事儿。
“那阿姊现在在何处?”
黄桃轻轻一笑:“为了方便照顾,安置在了主院的偏房, 离得近, 医女正在给大小姐换药。”
“换药?”鎏月一愣,“她受伤了?”
“嗯,也是小腿中箭, 如今怕是下不了地了。”黄桃点点头,眉心蹙起, “不过苍来说,掳走大小姐的人,是长乐长公主。”
鎏月眼睫轻颤, 眸中闪过片刻的茫然,诧异地睁大眼:“贺玉珍?”
在她的记忆中, 贺玉珍性格好, 并不似那种会与贺颂恩狼狈为奸的人,再者, 她可是贺庭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怎去去帮贺颂恩?
而此时,贺玉珍捂着心口缓过来, 瞧着已然空荡荡的柴房,紧咬着牙关。
如今萧清慈被救走,那萧屿澈那边儿的人定然已知晓是她在动手脚,那么若贺颂恩败了,她也活不了。
人啊,终归是自私的。
当初她被送往江南,虽每年能与柳如霜和兄弟姊妹见上一面,可终究是没什么感情的。
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来,至于最后掌权的是贺庭翊还是贺颂恩,都无所谓,毕竟都是同她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也没什区别。
思绪到这儿,贺玉珍定了定神,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而后道:“你去城楼,问问皇兄可有需要本宫帮忙的。”
“是。”小宫女点点头,急匆匆地便离开了。
她紧绷着脸站了片刻,便转身回了寝殿,将一些轻便的衣裳和金银玉饰全都装了起来。
若贺颂恩败了,她只能逃。
收拾好东西,贺玉珍命人将包袱藏到了城门不远处的草丛里,此时正好方才派去的小宫女回来复命:“殿下,王爷说让殿下去城楼上。”
“让本宫去城楼?那么危险的地方……”
贺玉珍焦头烂额着正欲拒绝,小宫女又道:“王爷说他有法子能杀了摄政王。”
听见此言,她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堵上一把。
毕竟若是帮贺颂恩赢了,她便可以继续待在宫里做她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长公主,不用四处逃亡颠沛流离。
打定主意后,她点点头,带着人往城楼的位置跑去。
此时城门已开,不少黑甲军和贺颂恩的私兵厮杀在一起,周遭满是硝烟和血腥味,十分混乱。
贺玉珍尽力避开,从人少的地方上了城楼,来到了贺颂恩的身侧:“皇兄,你说有法子能杀了萧屿澈?”
“嗯。”贺颂恩点点头,看了一眼下方还坐在马背上的萧屿澈,问道,“萧清慈呢?”
“她……被人救走了。”贺玉珍垂着头,无奈道。
“救走了?”贺颂恩瞪大眼看向贺玉珍,气愤道,“你怎么不让人看牢点!现在人被救走了,本王拿什么来威胁萧屿澈?”
贺玉珍紧抿着唇,也知是自己坏了事儿,没有吭声。
此时的苍来赶到了萧屿澈身边,同他低声说清楚了此事。
他眸色幽暗,意味不明地望向城楼上的贺玉珍。
“方才本王还说,莫要伤了她,现在……”说着,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毕竟是战场,刀剑无眼。”
苍来脸色变了变,很快便明白了萧屿澈的意思,颔首:“属下明白了。”
这一场乱动,一直持续到了天黑才结束。
贺颂恩被斩于城楼之上,贺玉珍死于乱箭之下,城楼处尸横遍野,血气冲天。
而鎏月也趁着这片混乱之时,命黄桃去平王府将她上次遗留的装了解药的包袱给带了回来。
接连着几日,她每日就换药吃茶,看看话本子,日子格外难熬,也格外无趣。
所幸腿上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虽还未好全,但也能下地走路了。
这夜,她总算是见到了风尘仆仆的萧屿澈。
他于深夜带着凉意和淡淡的水气进屋,而后停在了榻边,弯腰替榻上的人儿捋了捋发丝。
可那人儿似是睡眠太浅,睫毛轻轻颤动着,很快便醒了,她伸手抓住了他那略带着凉意的大掌,睡眼惺忪地望向他:“夫君?”
“嗯。”萧屿澈凝凝眸,应了一声,于榻边坐下,“还早,继续睡吧。”
“不。”鎏月眨眨眼,爬起身搂住了他的胳膊,“夫君肩上的伤如何了?”
“已无大碍,劳夫人挂心了。”
鎏月小脸皱起,歪了歪脑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夫君今日说话怎如此奇怪?”
男人那漆黑的眸子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吭声。
“夫君一连出去好几日,连个信儿都没有,就一点都不想我吗?”鎏月眯了眯眼,瞧着气鼓鼓的。
“想。”萧屿澈嗓音沙哑,应了一声,“本王在想,夫人究竟在想什么,为何明明走了,却又回来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
鎏月神色一顿,故作镇定地笑笑:“我能做什么?都说了,是因为心里记挂着夫君。”
萧屿澈垂下眼,视线往下不知落在了何处,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腿好了吗?”
“快好了,我已经可以下榻了。”鎏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连忙答道。
男人动了动,目光又落在她那纤长的眼睫和透着红润的脸庞上,伸手捏上了那软乎乎的肉:“看来,夫人这几日休息得不错。”
“嗯,那夫君是不是没休息好?”鎏月轻轻一笑,歪着脸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是啊,所以夫人要如何帮为夫?”萧屿澈挑挑眉,神色戏谑。
听见此言,鎏月明显一愣,她还真就蹙眉思索了一番,而后又坐直了身子:“那我给夫君捏捏?”
男人眉梢轻挑,摇了摇头:“这种事不用你来做,你只需做你该做的,能做的,便好。”
该做的和能做的?
鎏月眼睫轻颤,一时也想不出他所言究竟是何意。
“夫君指的是?”
男人神情有些许的无奈,伸手轻轻勾起了她随意搭在肩上的发丝:“从你出逃那日到现在,过去挺久了。”
“嗯?”鎏月眨眨眼,看了他那晦暗不明的眸子片刻,瞬间明白他了意思。
若她这样都还不明白,那当真是白瞎嫁人这么长时间了。
她悻悻一笑:“嗯……夫君想怎么做?”
“本王上次说过,你若再逃,就把腿给你打折。”男人神色淡淡地盯着她。
鎏月心下一惊,忙道:“可我没有,纵使我当时有那个想法,最后不都回来了吗?”
说罢,她干笑了几声,偷偷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动作已然是在缓缓挪动着,与他拉开了距离,就像是在随时准备着跑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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