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恶役马甲都成白月光(112)
作者:枕藉舟
膳食很快被置放在桌面,庭筠却没什么胃口,甚至觉得心口塞堵根本不想动筷,但因她这两日都没怎么吃好,所以想着还是得充饥,起码快些恢复身体。
于是她夹了一些菜,就着米饭缓慢地咀嚼,可咽下去还没一会儿,胃里就一阵蜷缩翻涌,难受的他立刻就往一旁的备着的盂里吐了出来。
恶心与反胃,他吐的眼里都泛了生理性的泪,小桃心急地给她拍背、递水漱口,以为终于好了时,一阵奇怪的上涌,庭筠连忙用手帕捂住了嘴,却怎么也不拿下来了。
她朝小桃摇摇头,小桃见她这样,连忙跑出去找太医——虽然因为这相同的症状,她们已经找过很多次太医了。
等小桃的背影出了殿后,庭筠才缓缓地将手帕拿下,颤着将掌心展开,
雪白的巾帕中,一滩猩红的血。
庭筠看着那片异常刺目的颜色,怔愣了很久,最后将它紧握成一团褶皱。
她游魂般走到燎炉边,将帕子扔入火中,看着白与红被齐齐蚕食,焰火狰狞着,将它化为黑烬。
穿上了比往常更为厚实的大氅,庭筠给小桃留了字条,随后打着伞出了殿,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要停下来忍过阵痛与晕眩。
伞面已撑了一层雪,然后被抖落在地,收在墙角。
————她停在了诏狱前。
通报的人急急走进,又急急返回,带来了狱官。
他看着面前这金尊玉贵的公主,于森冷檐下,抬起一双像被雪濯过的眼,干净而空茫:
“带我去见李明月。”
·
穿过曲回的过道,到了一间空无一物的牢房,低头看向蜷靠在角落的人————一切好像回到了地宫那时候,只不过两人的境地,却是全然颠倒了。
李明月睁开有些失焦的眼,她看到了庭筠,眸中闪过深决的恨意,但她的状态实在糟糕至极,连挪动和叫嚷都做不到,谢商一面让人医治她吊着她的命,一面又不许真的治好,无限延续着她的痛苦。
可李明月对她的到来好像并不惊奇,反而像是意料之中一样,而且很是细致地观察着,看到她苍白了很多的脸色后,眼中露出了兴奋的快意,近乎是欣喜若狂。
她咧开嘴笑了起来,嗓音如破旧风箱:
“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吗?
是不是以为我当时说的是吓唬你的?哈哈哈……”
在地宫的牢中,她让人强行给她灌下的那碗药,是毒。
庭筠拢在袖中的手无声掐紧了,但却没有丝毫显露出来,面上依旧一片淡然:
“你要怎样,才会交出解药?”
那么多太医,之前来了那么多次,竟是一点儿也没查出端倪,足以说明她那句“李氏皇族独传秘毒”并未作假。
而且,对前朝的记载中,确有不同的史书都相同地提到过这种秘毒,大多都与无端暴毙和人和悬案有关。
至今,也无人得到过那份配方,自也无人制出解药。
庭筠接着补充:“只要你答应交出来,我会让他们放了你,并且给你安顿好之后的生活。”
李明月冷笑:“真的吗?”
“当然。”
————当然是假的。
我会在治疗痊愈后下一秒,就把你杀了。
“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一点一点来,不过人的耐心总是有限的,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庭筠面上满是真挚:“毕竟……这里真的不太好受,不是吗?”
李明月愤怒地恨不得冲上来砍碎她,但一动弹便是痛的冷汗淋漓,她大喘着气,语气森然:
“你当我是傻子吗?”
“等用完了这点价值,你能让我好过?”
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却颤巍巍伸手指向她,像是施展诅咒:
“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给我陪葬!”
庭筠的目光陡然冷了下来,像是结了厚厚的霜。
“你要知道,我任由嗔痴和谢商处理你,不是因为我不忍心做这种血淋淋的事,而是我越像是恐惧逃避般不想理会、不愿面对,就越提醒着所有人,我、我们,因你遭受到了多么大的苦痛。
他们就会多么深刻地让你承接那份苦痛,而我,只需要到最后的时候,来验收成果、来‘锦上添花’,给你刻下……最后的墓志铭。”
她露了一个堪称温柔的笑,眼底却毫无温度:
“既然前面我那轻松的提议不愿选,那就好好的地珍惜现在还算清醒的日子吧。”
她施施然转身,“毕竟之后,花样百出的法子,相信总有一款能撬开你的嘴。”
庭筠默默数着步子,一步、两步、三步……第四脚还没迈出,身后就传来李明月惊惧的破音:
“没有!”
这回答并不在猜测的范围内,让庭筠微有些疑惑,随即转过身去,却听得她痛快又崩溃的嘶哑:
————“根本就没有解药!”
“这个毒研制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回头那一步!”
她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地说着、一眨不眨地观察庭筠的神情,当看到那眼中一瞬的迷惘空洞后,她满意地笑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
李明月挣扎着,靠着墙颤着站了起来,抬起下巴,像是藐视一切的主宰:
“这就是命啊,谢筠,这就是你的命。”
话音未落,还未站稳的她就被闪身而来的身影一把掐住了脖子,力道大的仿佛要捻碎她的喉骨。
那一双濯雪的眼,燃着逼人的光焰:
“命运?”她咬牙若疯魔,
“它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叫嚣!”
她近乎是嘶吼而出。
手下不断收紧、不断加重,眼角漫上了水泽:
“我会将它狠狠踩在脚下,再撕烂它那可笑的嘴脸!”
直到李明月感到就离死亡仅一线的瞬间,她松开了手,冷漠地看着她大口呼吸、咳嗽痛吟,然后一步步转身离去。
“你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做了你‘命运’的傀儡。”
她的背影单薄,像是一把残剑,斩开昏暗的牢狱,劈出那尽头的一线光亮,
而后,断在日光中,消失不见。
……
庭筠同来时那样,独自走在回殿的宫道上,走了一段路后,感觉身上有些冷意,才发现自己将伞忘在了诏狱。
正低头拍着自己两侧的雪时,面前蓦地多了一片绀色,头顶的风雪就被尽数遮挡了。
她抬起头,看着似乎是跑来的介嗔痴,呼着一团团白汽,又很快消散。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帮她轻拍下发上肩头的雪,然后用那只拍过雪后冰凉的手换过伞柄,另一只温暖的掌心便覆上面颊,蹙眉道:
“脸色怎么这么差?伞也不拿就在这走。”
发现庭筠正专注地盯着他,他坏心眼地捏住了她的鼻子,但不到两秒又不忍心地松开:
“你把明天一天都留给别人了,那我怎么办?”
“我都没有过这么长的时间…和你在待一起。”
他又用上了那副瞧着脆弱可怜,却又实在美貌的神情,而掌心却不安分地略过面颊,滑向下颌,将她的脸抬起,
他低下头去,“我有点难过,你得给我补偿……”
就在咫尺之距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而后将脸侧向掌心帖紧,轻声道:
“我想选个日子订亲……”
原本刚准备继续不要脸的介嗔痴,就那么突然愣住了,他怔了好一会儿,瞳中突然亮的惊人,却还是不确定般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庭筠抬头,弯着眉眼,认真清晰地说道:
“我们订亲吧。”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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