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母后(31)
裴寂凉闻言脸色一沉,咬紧了后槽牙。
每次两人见面都是格外的眼红,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就连她的警告都不曾管用。
瞧着两人哪怕是不见面都能相处成这副模样,江微澜暗暗压了压额角:“锦御,哀家叫你抄写的东西,你可一字不落的写下了?”
听她这般问,凌锦御彻底哑了火,屏风那边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想来也是极为不服气的,江微澜捻着手中那串玉手钏,毕竟他最是看不惯裴寂凉。
他看不惯裴寂凉的作风与为人,而今日她叫他在屏风后将裴寂凉同她所说的治国策一一写下,他也是不情愿的应下。
“裴大人今日所言有理,倒是不错的主意。”江微澜声音淡淡的叫人听不出情绪,这话不知是在同誊写的人说,还是在同出谋划策的人说。
凌锦御向来听话,而今日他不打算再听话了。
那张宣纸上的字迹逐渐演化成了一双美眸,那双美眸的眼瞳极为暗沉,像是就要将人这般卷进深不可测的湖底一般。
而那双狭长的美眸偏又瞧着极为透彻,单是瞧上几眼就能洞察人心一般,叫人不敢去同这画上的眸子对视。
一声脆响,笔杆落在了笔山之上,凌锦御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双眼眸。
他心中存了事,却不想画出了这双夜夜梦见的眸子,当真是着了魔,如何能像裴寂凉那小人所说,对母后存有大不敬的心思。
凌锦御心中腾升起一阵莫名的情绪,使得他慌乱又心虚。
这可是他的母后,他最为敬仰的母后。
“殿下画的这双眸子怎么这么相熟?”眼前被一片淡淡的阴影罩住,他头顶传来侍女促狭的声音。
第16章 儿臣乖巧些
凌锦御一抬头,就见盈桐狡黠的看着他:“妾记得,太后娘娘方才可是叫殿下抄写裴大人的话,殿下却在画女子的眼眸?”
幸而她是声音不算大,那边是听不甚清的,盈桐的打趣叫他红了耳尖。
凌锦御将那张墨迹未干的画压在一沓圣贤书下,绷直了唇角:“还请女官就当今日未曾瞧见。”
“怎么能呢七殿下,”盈桐掩唇笑道,“殿下倒不如许给妾一个好处,妾兴许还能守口如瓶,不告诉娘娘。”
凌锦御朝屏风一侧张望了一阵,见着那边母后并无异样才道:“女官尽管提。”
盈桐上前几步蹲下身,凑的他极近,惹得凌锦御眉头轻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从未同女子亲密接触过,从小到大也只有母后同他亲密些,就连往常更衣都是景宁景舒来得多。
女官一般是常用淡淡熏香的,盈桐许是在母后身边伺候得久了,身上多多少少也沾染了母后身上的冷香。
可这香气同她的熏香搅在一起,是极为违和的。
“妾现在还不缺什么,等到妾需要的时候再向殿下提起,”盈桐蹲在他的身侧,将那张只露出一角的那张画作抽出:“殿下的画技真是一绝。”
凌锦御先前倒想着,盈桐女官瞧着是个好拉拢的,倒不如同盈桐女官要好些。
可如今他是越发不喜盈桐的作态,她实在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好。”凌锦御唇角上扬了些许,叫人瞧不出喜怒。
若是今日他不同意,盈桐兴许会在母后面前提上三言两语。
有着今日裴寂凉在这里抹黑他,到时母后或是错意,或是嫌他不够乖巧听话,政事上不够用功,厌弃了他可该如何是好。
后宫再不济还有四位皇子,母后有嫡子庶子,可他只有一个母后。
朝中流言在那帮老顽固口中逐渐变了味道,都说太后虽是因着先帝的圣旨执掌朝政,如今却和皇子朝臣勾结在了一处。
至于此处的勾结究竟是何意,便引人遐思了。
看着眼前用词锋利的奏折,江微澜眸色渐冷:“朝中养着这帮臣子,非但不将心思放在朝政之上,还要时常拿着哀家来说嘴。”
“这帮老臣太过荒谬了些,”鸳禾蹙起了细细的眉头,再次拂袖舔饱了墨汁,“娘娘待殿下不过母子,殿下又对娘娘万般敬仰,怎会有男女之情?”
江微澜拨着手中的玉手钏,玉石相碰的脆响在殿内响起,莫名叫人心中安定下来。
此等舆论或许放在其他女子身上,早就该乱了阵脚,可她是北辰的太后娘娘。
鸳禾看着自家娘娘面上仍是一片淡漠,心中跟着静了下来。
娘娘自小便极为聪慧,不论大事小情也总有自己的对策,那帮大臣如何能在太后娘娘身上讨得到好处。
皓腕上的相柳在她白腻的小臂上蹭了又蹭,像是在讨好着什么。
江微澜指腹轻轻点着它微凉的蛇头,平静道:“倒是会胡编乱造的,若浮近些时日想来是空闲,叫她去看看哪家的大臣成日里没个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