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67)
他将沈安身上染血的外袍褪下,小心翼翼用布包好。
沈安一死,就再也没有人证了。
这件染血的衣袍算不上证据,但是来日若是拿给姜窈,或许能让她认清小叔子的真面目。
只是信与不信,全在她。
——
长安多日不下雨,城中尘土飘扬,草木干枯,凤鸣山上的树木枯死了小半,为防山火,皇陵守卫夜夜巡山。
这日夜里,一场大火还是烧了起来,火势不知从何而起,但烧得极快,两个时辰里,熊熊大火就蔓延到了整个山头,火光焮天铄地。
次日,皇陵毁于山火的消息传遍京城。
但大火仍未停息,烧了足足三日,烈火所过之处,草木焚成黑灰。
裴涉站在阙楼上,远处凤鸣山上火光隐隐,山尖一片浓烟。
连日大旱,天干物燥,山林间起火,再正常不过了。
此时,皇兄的尸首应当已经烧成了灰。
嫂嫂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了。
但他做事定要做绝,不留一丝余地,只有把嫂嫂牢牢困在自己身边,他才满意。
——
姜窈午睡才醒,翻了个身,迟迟不想起身。
裴涉夜夜缠着她,她白日里总要睡上许久。
“青泥。”她躺在榻上,听见脚步声,懒懒喊了一声。
来的不是青泥,而是裴涉,“嫂嫂,是我。”
一掀开锦帐,姜窈身上连件寝衣也没穿,只有一件贴身的肚兜。
背对着他,红绳紧紧束着那截软腰,脊背上落着轻重不一的红痕,一头青丝铺在枕上,后颈上那颗朱砂痣恰好露出来。
裴涉盯着她,视线渐渐烧起来。
姜窈全然未觉,翻身朝外,拢了拢身上锦衾,一边手臂搭在身上,峰峦起伏半遮半掩,柔软腴白露出来一瞬,又被藏进锦衾中。
因着刚睡醒,声音有些哑,“二郎,你以后别……”
话说一半,忽觉说不出口,她又合上了嘴。
“嫂嫂说清楚些?”裴涉会意,却故作不知。
姜窈腰上没力气,伸出那一截手臂,拽住他袖口,拉着他俯下身,“别,别弄在里头。”
他们叔嫂敦伦,已经是有违伦常了,要是再有了身孕,那便是天理难容。
可她心慈,若是真有了身孕,她怎么会忍心喝下堕胎药,亲手杀死腹中孩儿。
“嫂嫂宽心,下次不会了。”裴涉吻了吻她额角。
嫂嫂心软,等到了夜里,说上几句好话,掐住她细腰,吻住她唇瓣,她除了会呜咽哭着求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最后只会由着他去。
他对子嗣没兴趣,想让嫂嫂腹中有他的骨血,也不过是想借此束缚住嫂嫂,打一把无形的锁,捆住她罢了。
倘若她腹中真有了他的孩子,大抵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逃离的念头。
第31章 信笺
乌云聚拢, 天色阴暗,风卷起地上枯枝落叶。
鸟雀离枝,月亮被层层黑云遮住, 密不透光,天黑得像要倾覆下来。
姜窈听见风声,眼中亮起一丝光,犹如细碎星子闪烁。
要下雨了。
“嫂嫂不想有个孩子吗?”
“你,你说什么胡话?”姜窈猛地清醒过来, “你我是叔嫂,咱们做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已经要遭天谴了, 你还想怎样?”
“嫂嫂别慌,我不想怎样,嫂嫂不愿意便罢了。”
他不想怎样,只不过是想要嫂嫂永远逃不脱, 像只纸鸢一样握在他手中罢了。
叔嫂又如何?夜夜缠欢, 翻云覆雨, 早就做了真夫妻了。
雨水落下, 窗外雨声沙沙,铺着青砖的地面逐渐变得潮湿, 婆娑树影夹着雨丝, 落在窗前。
“我是太后, 天下女子皆能再嫁, 只有我不成, 我命里没有子嗣缘分, 二郎切莫再提了。”
夜雨越下越大,宫墙上, 屋檐上白蒙蒙一片,无边无际的雨雾裹着秋夜寒凉,殿内也冷了下去,凉意沁人肌骨。
姜窈往上拉了拉锦被,只露了头出来。
但那锦被下,是怎样一副柔软玉白的身子,他早已见识过。
他掀开锦被,上了榻。
“下雨了,嫂嫂。”裴涉一手揽住嫂嫂腰肢,掌心从她身上束得紧紧的肚兜下挤了进去。
他最是知晓嫂嫂哪里不能碰,拿捏着轻重,掌心不经意擦过。
雨声嘈杂,潮湿水气从窗缝里渗进来,姜窈也像是被雨水浸润得软了下去。
这场雨让她没来由的安心,不光是因为雨水解了长安的干旱。
她今日午后睡觉时,做了一场梦,逝去多日的亡夫再次入了她的梦,却是一场可怖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