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意(18)

作者:天如玉

张君奉低声说:“真不巧,她一来就撞上这出。”

穆长洲看向舜音,朝他们摆一下手,将手中长弓递了过去。

胡孛儿会意,料想他是要安抚一下夫人,贼笑着接了弓,朝左右招手。众人一起无声退远,回道上等候。

穆长洲一手自腰间解下横刀,走向舜音。

舜音刚走出几步去捡了掉落的帷帽,手指理着垂纱,心里理着头绪。

穆长洲特地放轻了脚步,走至她左后方,发现她毫无察觉,回想先前种种,以及她方才的异常,手中横刀抬起来,靠近她左耳边,拇指摁着刀柄,忽然一抵。

一声铿然轻响近在耳边,但舜音毫无动静。

穆长洲看她两眼,手又移到她右耳边,拇指一抵。

“铿”一声,舜音立即转头,对上他视线。她愣一下:“你做什么?”

穆长洲收手:“原来如此。”

舜音看一眼他手,意识到了什么,低低问:“怎么?”

穆长洲眼睛盯着她:“你的左耳已失聪了。”

第八章

胡孛儿与张君奉在道上枯等许久,总算看见军司与夫人一同过来了。

穆长洲骑马在前,手中持刀;舜音打马在后,抓着帷帽。二人离了很长一段,乍一看还以为是起了什么龃龉。

队伍还在等待前行。穆长洲回到道上,勒马下令:“弓卫不必跟随了,夫人受惊,好生送回府上休息。”

一行弓卫立即称是。

舜音坐在马上,脸色如常,心里却已翻江倒海,看一眼穆长洲的身影,暗自捏紧缰绳。

刚才那句她已失聪的话说完,他便转身返回,其余什么都没说,现在开口就要送她回府,什么意思?

“请夫人先行。”一名弓卫来催。

舜音又看一眼穆长洲,他已打马去了队伍最前,看不出在想什么。她抿住唇,只好一扯马缰,回身沿原路返回。

眼见她走远,胡孛儿满腹的好奇就按捺不住了,立即打马凑去穆长洲跟前:“军司方才如何安抚的?我看夫人遇到探子都没现在这样!”

张君奉跟上来道:“我倒见她神色未变,就是总看军司。”

穆长洲手中横刀又挂上腰间,扯马往前,语气如常:“无事。”

舜音被送回时已是午后。

大约是穆长洲命令的缘故,一行弓卫路上防卫得密不透风,直到将她送入府门才离去。

她走在廊下,心里仍不断想着刚才的事,人回来了,思绪还留在那片说话的荒野残垣处……

“夫人。”胜雨忽然出现在眼前,离得只有一步。

舜音抬头站定,才发现自己手中抓得帷帽太紧,手指都有些疼了,稍稍松了些力道,问她:“怎么了?”

她除了脸色白淡些,并无异常,胜雨只当她是如常归来,低头禀报说:“凉州刺史来访,是特地来见夫人的。”说完近前细说了一下。

还好,是靠近的右侧。

未等说完,已有人快步自厅中走出,直奔廊下而来。舜音看过去,是个四十多岁的文士,穿绯色官袍,须短面瘦,精神振振。

来人快步至跟前后,上下打量她两眼,惊喜道:“本听说夫人外出了,还以为今日等不到了,不想夫人竟返回了,总算得见,实在欣喜。”

刚才听胜雨说,这位是凉州刺史陆迢。舜音没想到一州刺史会亲自来府上见她,稍行一礼:“陆刺史为何要来见我?”

陆迢竟还了一礼,笑道:“夫人自长安来,我也一样,是长安外派之官,多年没有长安来客了,怎能不来见呢?”

舜音抬手请他入厅去说话,一边问:“刺史怎会这么说,长安往来凉州的不是很多吗?”

陆迢却不在意那些客套,摇摇手,仍只站在廊下:“那是往来商旅行客罢了,驻官只我一个,怕也是最后一个了。”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好在舜音离右站近,听见了,微微蹙眉,什么叫最后一个,朝中已不再派官来了?忽然想起一事,她问:“我记得武威郡公兼任凉州刺史,如今陆刺史在此,可是武威郡公已卸任了?”

陆迢诧异地看着她:“军司没告诉夫人吗?武威郡公已然过世了啊。”

舜音愣了愣:“过世了?”

陆迢随即了然:“也是,夫人刚来,军司怎会提及这些。今日听闻夫人随军司同行外出,料想新婚燕尔、感情正浓,这些家事他日再说不迟。”

舜音被他的话拉回现实,不禁又攥紧了帷帽,穆长洲怎会告诉她,本就对娶她的结果不满,现在又是这样的境况……

外面有人来请刺史,陆迢准备告辞了,对舜音道:“今日在此等待夫人许久,已耽搁多时,不可久留了,待改日再会详叙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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