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纪事(172)
那女捕快看了她一眼,似是觉得她说的有理,便开口说道:“那人名叫钱谭,就是这屋主,你当真不认识他?”
荀飞白震惊道:“钱谭?你说他是钱谭?”
钱谭,那不就是钱管事的名字?
她想了想,又接着问道:“此处是广元街?”荀飞白曾听宝匣提起过钱管事住在广元街,若是这两点都对上,那方才的人定是钱管事不错了。
“这样说来,你是同他相熟的了?”那捕快冷了脸问道。“你莫不是在这装傻充愣糊弄我?”
荀飞白本想摆手,却想起自己的手已被束在身后,动弹不得,她赶忙摇摇头解释道:“人我是识得的,只是方才他头发散乱遮住了脸,我并未认将他认出。”
见那女捕快并未再言语,荀飞白只当她是信了自己的话,又接着问道:“你们是如何知晓此处有人行凶杀人?可是有人报案?还是正巧巡逻至此?”
“你这人怎么废话这么多?要是无人报案,我们怎么会知晓此处有人行凶?你……”
“郑玉,话这般多,怎不去那茶馆当说书先生。”
那女捕快话还未说完,就被领头的捕快厉声呵止。
郑玉心中不满,却也不再同荀飞白言语。她低头小声嘀咕道:“小人得势。”
荀飞白抬眼看了看二人,低下眼眸若有所思。
众人出了钱家,门外早已围满了人。
“让开,让开。”领头的捕快大声喝道,“杀人犯有何好看,快让开。”
此时大雨早已停歇,落日余晖分外红艳,直晃的荀飞白有一瞬的失神。
雨后风疏凉,卷起枝上残叶,带起点点雨水,滴落在荀飞白面颊。
凉意蔓延,使她更是清醒了几分。荀飞白慢慢想起了之前的事,她本是坐着马车回颜家,途中马车翻倒,她撞到了车梁才晕了过去。
此时已日影西斜,她晕过去因当不到一个时辰。钱管事身侧的血也并未凝固,也也就是说他应当也是才死不久。在这一个时辰内,有人将失去意识的她带到钱家,随后又杀了钱管事,栽赃于她。
如此大费周章,那些人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何?而且她在此处,那驾车的林桐又在何处?可也是被人掳走?
将所有的事重新想过一遍后,她脑中缓缓冒出一个念头。她心下肯定,今日这番事,想来是预谋已久了。
荀飞白被一路押着到了县衙,却未被直接押去大堂审问,而是被关到了县衙的大牢中。
她‘杀人’当场被抓,证据确凿,却植被关押而并未提审。如此反常的行径,更是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城北,颜家。
颜从安三人还未走至门口,就见林桐匆忙向她们跑来。她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透,衣服上脏乱不堪带着刀剑划伤的痕迹,破口处带着点点猩红。
颜从安脑中咯噔一声,她霎时变了脸色,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发生了何事?飞白人呢?”颜从安慌张道。
“姑爷有事要同林小娘子商量,我们晌午出了赵家后便回了一趟荀家。从荀家出来时,并无任何异常。走至清河街时,突然狂风大作,下起瓢泼大雨。”说到此处,林桐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颜从安赶忙让宝匣上前将人扶住,林桐擦掉嘴角的血迹,摆了摆手:“无甚大碍。我见雨越下越大,便加快了马车。可刚行到路口,马儿便不知道为何被绊倒了。我摔下马车刚要起身,路上突然冲出七八个大汉。”
截停马车,又有大汉拦路。不用说也知晓,定是有人早有预谋。
“我敌不过他们人多,被打晕了过去。等醒来时已没了姑爷的踪迹。”林桐说罢,便单膝跪倒在地,“属下失职,未能保姑爷平安。请三娘子责罚。”
“他们应是早有预谋,你以一敌八,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七八个大汉当街抢人,行事如此匪气,让颜从安忍不住想到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天虎寨逃脱的山匪。
颜从安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冷声吩咐道:“宝匣,将人全部派出去找,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知道她人在何处。”
颜从安话音刚落,只见方才出门的小厮急匆匆跑回来,停在几人面前。
“不好了,不好了,三、三娘子,姑爷找到了。”因着跑的太急,小厮一时喘不上来气,说话磕磕绊绊,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你且慢慢说,姑爷找到了是好事,又怎么不好了?”玉珠匆忙接话道。
“姑爷,姑爷她……”小厮用手锤了锤自己的胸,接着说道,“姑爷她、她杀人了。”
“你说甚么?”颜从安厉声问道。
“我方才往荀家走去,路过广元街时,发现那处一宅院门口围了一群人。我本不想理会,绕过他们就走。哪知听到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说是颜家的新姑爷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