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纪事(171)
玉珠见到自己劝慰无果,只得加快脚步跟上颜从安。
三人刚走出东园,就瞧见一小厮匆忙向这方跑来。
小厮见到颜从安,赶忙止住脚步,躬身道:“三娘子,我去了赵家却未见到姑爷,赵家人说姑爷用了午饭后就已离开。”
颜从安闻言,心中的不安更重一分,沉声问道:“可问过赵世义,可听她提起离开后要去何处?”
“赵大郎说她应是回家去了。”小厮答道。
“回家?”赵世义说的应当是荀家。颜从安蹙着眉,吩咐小厮道:“你再去荀家看看,她可是回了那处。”
小厮得了令赶忙向外跑去。
看着他匆忙跑开的背影,颜从安心中愈加焦虑不安。
“三娘子……”玉珠剩下的话还未出口,便被颜从安打断。
“还是去门口等着,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说罢,便接着向大门走去。
半个时辰前。
霎时间风驰云卷,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荀飞白本想让林桐停下马车,寻个地方暂停一下,等避过这阵急雨,在赶路归家。
她刚一起身,却不料车身突然一震,向一侧倒去。荀飞白一时没站稳,身子一歪,脑袋直直撞上车梁。她只觉眼前一黑,便失了意识。
哐、哐、哐。
哐、哐、哐。
急切有力的敲门声吵醒了昏迷中的荀飞白。意识回笼觉间,她只觉自己躺在冰凉的地面,脑中一片混沌,前额疼痛难忍。
荀飞白费力的睁开双眸,本想伸右手去揉自己的额头,却感到自己手中沉重无比。她手指微蜷,只感觉掌中之物冰冷坚硬,还带着一股黏腻的潮湿。
她侧头看去,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回了神智。她手中握着一把长刀,这刀从刀刃末端到刀柄,乃至她掌心处满是鲜血。
她猛地坐起身,一把甩开手中的刀。
哐当一声,长刀被甩到一侧,刀柄上还未凝固的血液滴落在周遭地面。
荀飞白心下慌乱无比,撑着地面站起,却发现自己除去右手,前襟、袖口与衣摆处也沾上了血污。
她心中大骇,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两步,才稍稍站稳。荀飞白深吸两口气,即便再是惊慌,她也只得强压下心中无措,迫使自己尽快镇定下来,判定自己现下适合状况与处境。
她快速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在一民房的堂屋内,抬眼所见之处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茶杯、瓷碗摔了一地。她定睛一看,只见西侧的墙上满是飞溅的血渍,而那道墙下竟倚靠着一人。
远远看去,那人浑身是血,靠坐在墙边,身下流了一大滩血迹。
荀飞白壮着胆子上前几步,只见地上的人被砍断了右臂,而那断臂就掉落在自己醒来那处的墙边。
这人头发披散耷拉着脑袋,脸上满是血迹,看不清样貌。身上的衣裳也被砍破了好几处,甚是凌乱。
哐当一声巨响。
嘈杂的脚步声从院中响起,着实吓了荀飞白一跳,她转身向门外望去。
不多时,堂屋内跑进一队人马,这些人皆是捕快衙役的装扮。
领头的捕快见到屋内场景,先大喝一声:“何方暴徒,光天化日,竟敢杀人作乱。”说罢,他将抽出腰间配刀,指向荀飞白。
“这人并非我所杀。我方才醒来时,他就已经死了。人并非我所杀。”荀飞白出声解释道。
领头捕快看了她一眼,又指了指地下的长刀:“人赃俱获,你还想如何狡辩?这屋里只有你一人,人不是你所杀,那又是何人杀的?”
“我也不知是何状况,我本在马车内,不小心撞到车梁便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在此处了。”荀飞白刚从昏迷中醒来,意识不甚清醒,也不知该如何解释现下这般场景。
领头捕快上前一步,厉声道:“莫要这般多废话。有冤枉去同县太爷喊,我只负责抓人。”
话毕,便挥了挥手,让同行的捕快上前将荀飞白拿下。
见此场景,荀飞白也知无法辩驳,只得束手就擒。
那领头捕快又对另一人说道:“你去看看那人死了没?”
那捕快跑到地上的人身侧,俯身查看后抬头喊道:“死了,不过尸体还是热的,刚死不久。”
两个捕上前一步,一人站在她身旁将荀飞白的手反束在身后,一人抽出腰间的麻绳,替她捆绑双手。
额头疼痛难忍,而双手又被缚在身后。荀飞白只觉十分难受,但眼下也顾不上这许多,她微侧着头看向身旁的女捕快问道:“这位兄台可否问一句,这屋中死的是何人?”
那女捕快横了他一眼,凶道:“人是你杀的,你作何还要问我?”
“那人当真并非我所杀。”荀飞白解释道,“地上那人七尺有余,你再看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将他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