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我怎么在各种压迫下变弯(25)
外边的殿阶上布满了青苔,门台萧索枯寂,旁边的篱笆颤颤巍巍地挂在那,仿佛下一秒便会掉下来,我放慢脚步,推开那发出吱吱呀呀声的门,萧条情景入眼帘,我想起小皇后那娇俏的小脸和那瘦弱的身体,就是病躯,也是养尊处优的闺阁女子。
不知道枝儿在这,会不会害怕。
我走进去,里面比外面更加荒凉。暖阁没有门,只有一扇破破烂烂的棉布挡着,一旁的窗上的窗纸早已破损不已,只剩下破旧的窗阁,透出暖阁内的一丝灯火。
我知道,小皇后在里面。
可站在门口的我,突然间有些不敢进去,手上好似千斤之重让我无法掀开这帘子。
帘子动了一下,露出来一张泪流不止的脸—茗香。
茗香出来看见了我,仿佛看见救命稻草,连忙抓着我的手拉我进去,我看见这间破阁里,只得一张床,这张床连个帘都没有,被褥也破破烂烂的,遮挡不住寒风。我心爱的人儿躺在上面,面色苍白,眉头紧皱,嘴唇干涸发裂,有丝丝血迹,茗茶跪在床边哭泣。
这一幕刺痛我的眼,也刺疼我的心。
我忘记我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痛怎么回芙月台的,又是什么时候回的,我只知道我抱着小皇后的时候,她浑身轻若无骨,仿佛这盈盈一抱便会要她粉身碎骨,莫名的,我怕了。若她就此离开我了,我该如何。我真的怕了,不敢去细想。
我小心翼翼地把小皇后放在我的床上,再让人去找小皇后从母家带来的章太医,秘密地带来。
我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面如死灰的脸,我的愧疚与痛苦不断袭来,头皮发麻。我只是看着她,眼泪横流。
我已经数不清我哭了多少回,这也不会是最后一回。
过了一会章太医来了:“微臣给贵妃娘娘请安。”章太医毕恭毕敬地跪下。
我转过头眼色狠戾地看着章太医:“太医该知道,本宫深夜唤你而来,若有点不应该的事情你当如何?”
章太医很有眼色地叩头道:“臣今夜离开芙月台后,便如一场大梦,醒了。就也忘了。”
我站起身,章太医看到床上苍白无力的小皇后,章太医激动地扑上来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我家小姐,怎的这般模样。”
我别过脸:“章大人,麻烦你了。”
章太医伸手把脉,脸色越发难看,随后连忙开了药给茗香让她此刻便去熬。而后看着我说:“娘娘,皇...”章太医似乎想起已经废后了从而改口“小姐她几个月前身体已经发虚,空而无力,那会我便千叮咛万嘱咐地提醒小姐切莫忧思过甚,现下身体这般,应是没有乖乖听话。身体越发虚弱,此番必得将养数年,不可再过忧思,否则性命堪忧啊。”
“此时我在宫里也举步维艰,章太医,枝儿的事情劳烦您了。”我看着太医说道。
章太医摆了摆手笑道:“娘娘何至于此,小姐的身体从小便是我在调养。”说着又望了一眼榻上的泠枝:“再说了,医者...父母心。”
章太医离开后茗香便端着药来了,我接过药小心翼翼地喂给泠枝:“茗香,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本宫,若有隐瞒,从今天起你便不用留在泠枝身边了。”
茗香跪倒,一字一句地说出。
等茗香说完,我也喂完了药。“胡闹!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主子身体这般模样,若是我晚些时候知道,她不就没命了?”我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眯着眼睛盯着茗香,我真想把这对主仆丢出去。
最终我还是摆手让茗香出去,吩咐溪湘照顾好茗香和茗茶。
偌大的殿里此刻就剩我和她,我看着她的脸庞,早知你这般倔强,可不知你这般疯狂,我爱的人便是要我挫骨扬灰都可,何苦要伤害自己来证明我的心意呢?我叹了口气,躺下抱住了小皇后,这半年多像浮萍一般飘荡无依的心好似有片刻安宁,我无知无觉地睡过去。
殿外
会说坐在台阶上,眼泪如珠子般掉落。溪镇在背后默默地注视她,可眼见会说颤抖的背景越来越清晰,溪镇还是走上前去。
就算我不配抚慰你,此刻我也想安慰你,就算只能是言语。
会说觉得眼前的光影骤然变暗,抬起头,便看见溪镇递来的手帕。会说愣愣地看着。溪镇叹了口气,拿着手帕帮会说拭去眼泪。
会说的泪再次汹涌而来:“都是我不好,拦着娘娘不让去见皇后娘娘,不然皇后娘娘不会病成那样,娘娘也不会那么伤心,我只剩下娘娘了,我一想到因为我娘娘伤心欲绝,我便好难受啊。”会说哭着说道,心里麻麻地疼。会说自从知道不是皇后做的,心里便有些莫名的欣喜,毕竟,会说知道在这宫里,皇后娘娘是真的能慰藉温暖到自家娘娘。可当知道是她和莫说如父亲般对待的谢逾安排的,她卑劣地希望是皇后娘娘,这样,她的心也不会那么疼,那么无法呼吸。“我们把娘娘的父亲也当成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莫说,我情愿是我,至少莫说还有些武功在身可以保护娘娘,不像我除了和娘娘顶嘴什么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