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啊?(75)
作者:一天八杯水
沈霏微把包放下,没来由地觉得委屈,幸好这点情绪藏得牢,半晌只嘲谑般哧了一声,一副无心搭理的神态。
紧跟在后的阮别愁同样怔了一阵,没什么波澜地拎起沈霏微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包,转进放到卧室中。
云婷尴尬住了,脱下隔热手套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那不是事多缠身么。”
“电话也没一个。”沈霏微报以嗤鄙。
云婷不紧不慢地解释:“忙,也不敢用手机,你别不信。”
沈霏微再次轻啧。
云婷败下阵,转进厨房拿碗筷,一边好声好气地说:“大小姐,给你盛碗汤,喝不喝?”
坐在桌边的舒以情扭头看向沈霏微,她没说话,身上的变化倒是比云婷要明显一些。
瘦了,使得颧骨有些许分明,唇色也淡,似乎病过一场。
沈霏微看了舒以情两眼,闷着声回应:“喝,汤碗里别给我放肉,我吃腻了,你们自己吃。”
“我也腻。”阮别愁从卧室出来,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把温度调得更暖和一些。
云婷服务周到,给两人把汤碗放到了面前,转而坐在舒以情边上说:“我们吃过了,给你俩做的。”
“哦,上哪吃的。”沈霏微低头喝汤。
“彭挽舟那,我回来才打了个招呼,还没来得及歇,她就把我喊过去了。”云婷叹气。
沈霏微没想太多,毕竟彭挽舟也挺记挂云婷和舒以情的。
她别别扭扭地问:“出去这么久,没伤着吧。”
云婷双臂一展,“看我像是会受伤的么。”
沈霏微神色微松。
云婷垂下手臂,过会儿才接着说:“彭挽舟找我,说是A国那边有人过来,想见十一,一行人还来了两次。”
沈霏微诧异抬头,心口当即被拧成一团。
不是一次么,怎么变成两次了。
“就上周末,又登门问彭挽舟了,以为彭挽舟是十一现在的监护人。”云婷笑得淡,也有些怅惘。
过了很久,沈霏微眼鼻发酸,却装作平静地说:“婷姐,你怎么看?”
“我啊。”云婷眼帘半阖着,叫人辨不清神色,她慢声:“看你们的咯,不过那几个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我拿到了,已经叫人去查了。”
沈霏微不作声地拉住阮别愁的手,交握的手掩在桌下,亲近得过于隐秘。
饶是如此,阮别愁也没给出任何回应。
“那个人给的说法是。”云婷话音微顿,沉默地注视阮别愁,似乎在考量,一番话如何才能说得更温和。
过很久,她继续说:“十五年前,她的姐姐和姐夫为促成一桩生意,在N国边境遇袭,孩子是在避险途中生下来的,后来两个人都死在那场劫难之中,尸体找到了,孩子不知所踪。我猜,就是在那之前,思田和玲竹很碰巧地捡到了十一。”
“遇袭?”沈霏微唇齿一动。
云婷颔首:“N国边境那几年是挺乱的,因为失管区的那几个头目想朝外扩张。不过那边矿物资源确实充沛,不少胆子大的富商都有过与虎谋皮的想法,结果就是,富商们在那边频频遇袭。”
原来十一是这么丢的么。
那个困扰了沈霏微良久的问题,恰如风吹云散,余下大片澄澈天。
但她心谷里,还留有霏微烟雨后的潮湿,一脚一个泥迹,犹如她的恋恋难舍。
“还说什么了?”沈霏微。
云婷沈思片刻,徐徐说:“当头的自称是十一的姨,苦寻十一多年没找到,没想到在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碰巧在A国见到了,只是我们当晚走得急,没给她相认的机会。”
“万一只是长得像。”阮别愁沉黑的眼,好像寂寥旷野。
空无一物,找不到丝毫情绪,一片死寂。
“你愿意的话,可以做基因鉴定。”云婷环臂往后一靠,停顿少倾,“那个自称你姨的,现在还在金流。彭挽舟让她等,她就真的等,这么看,她还挺……诚心的。”
阮别愁看向沈霏微,脸上没有一星半点的急切。她也许只是想知道一个结果,好能释怀自己那个被遗弃的过往,便说:“姐姐,你替我扯一根头发?”
沈霏微默了一阵,很随意地在阮别愁头上拨了两下。
当年的少年白,至今没有减轻,所幸大多白发都藏在底下,只有特地拨弄,亦或是被风吹动的时候,才会翻出一片斑驳。
“我去房里给你捡一根。”沈霏微收回手,起身走进卧室。
云婷低头笑笑,“别的另说,我和十六当然不舍得你走,但你愿意见一面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安排,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拿到他们的详细资料,不出意外,明后天应该就能拿到了。”
阮别愁无声地点头。
沈霏微捡到头发,还精心地找了个盒子,给云婷装好,转而戳一下阮别愁的肩头说:“吃完饭出去走走么。”
“去。”阮别愁应声。
两人下楼前,看到云婷收敛起全部笑意,静静地蹲在舒以情膝边,动作很轻地掀起舒以情的衣摆。
很亲昵,却不缱绻。
衣摆掀起后,露出底下大片包扎严实的绷带,其中还渗出了些许血迹。
也不知道是枪伤,还是刀伤。
寒风习习的夜里,春岗热闹如旧。
众人看到沈十五和阮十一在中心街区上来回走了良久,两人不停留,明显都怀有心事,但大约不是闹架。
毕竟两人的手臂,从始至终紧紧相贴。
上回无端端多挣了许多套圈钱的老板,招呼说:“小十五姐,上次你说给你留着的那些奖品,现在都还在呢,你还套不套?”
沈霏微摆手说:“今天没心思玩,不用给我留了,都摆出来吧。”
玩是没玩,但两人在那个摊位前路过了四五次,像是特地来听喧闹的。
“耳机呢,带了么。”沈霏微摸向阮别愁的口袋。
再小心也避免不了肢体触碰,只是这次,沈霏微没将掌心完完全全地贴上去,没那么肆无忌惮了。
“带了,想听什么?”阮别愁低头在歌单里翻找。
沈霏微拉出耳机线,自己先行戴上了,再把另一端勾在手指上递给阮别愁,说:“听那首,歌词里有永远不要为我哭泣的。”
阮别愁不费余力地,找到了那首歌。
两天一过,谈知韶一行人的资料,被云婷全部拿到了手。
对方所言俱实,谈家家底殷实,在A国做的是实业,近些年本部的技术研发在领域内独占鳌头,引得诸多同行拍案叫绝。
偏谈知韶为人低调,极少在各类虚与委蛇的场合中露面。
谈知韶是有一位在N国故去的姐姐,这些年不少人知道她在找姐姐的孩子,想尽办法巴结献计,但没想到,最后还是谈知韶自己找到的。
基因鉴定加急出了结果,阮十一还真是谈知韶寻觅多年的那个孩子。
据云婷说,谈知韶拿到报告时热泪盈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像调查显示的那么坚不可摧。
见面,到底还是该见一见的,不论之后作何抉择。
和阮十一、谈知韶双方都商讨过后,云婷把见面时间定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虽然天还很冷,但隐约已能嗅到春的气息。
地点便是在彭挽舟的会所中,里面除了牌厅外,还有打理得很干净的会见室。
沈霏微就陪在阮别愁身边,看那个矜贵却温柔的女人,弯腰对坐着的阮别愁说话。
“十一,你愿不愿意和我到A国看看?”谈知韶问。
女人谈吐大方,又是何其光鲜亮丽,她的爱惜跃上眼梢,那点小心翼翼的情绪,从唇齿间悄悄流溢。
阮别愁没回答,但她看向了沈霏微,她知道,此时只要她露出一个类似于委屈的表情,沈霏微就会出声让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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