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啊?(50)
作者:一天八杯水
两人的设想都很好,坏在那位助手会水。
他落水实属意外,免不了胡乱扑腾两下,然后才攀住扶梯。
游出去的郑月疑头也不回,似乎听不见身后的一点点动静。
但这不可能,她明显只是不想理。
助手艰难地捞起公文包,狼狈地坐在池边,着急检查起包里的东西,幸好里层防水,包里的物件一样也没湿着。
阮别愁往那边又瞄了两眼,随后才弯腰拿走了沈霏微手里那只剩下冰块的玻璃杯。
在这之前,沈霏微观察得太认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喝空了饮料。
杯子连带着吸管被拿走了,她被迫收敛目光,端量起身边周身还湿透的少女。
“姐姐,你说。”阮别愁弯腰在沈霏微耳畔说话,声音放得很轻。
她简直像在沈霏微胸口下的某处扎了营,一下就看出沈霏微已经有了主意。
沈霏微笑笑,不急着说,只是把贴在阮别愁额前的湿发拨开了些许。
到底长开了点,虽然还没成年,但已经看得出未来的恬淡昳丽。
在沈霏微心里,这个跟在她身后的麻烦精永远是乖乖的,又乖又好看,在她面前永远没有脾气,只偶尔在外面露出些不太明显的爪牙。
只是到现今,沈霏微还是没能找到一只能和阮别愁完全相称的野物,说是兔子吧,是有点像,但偶尔也像鹰隼,还像过不怕疼的蜜獾。
“姐姐?”
沈霏微的余光斜向池边,她看到郑月疑的身影在飞快靠近。
这是郑月疑游的第一圈,看她这个架势,怕是没个五圈停不下来。
沈霏微捏上阮别愁的手臂,然后往后一探,触碰到阮别愁裹在浴巾里的背,低声说:“刚才游得累不累?”
“只有一点累。”
换作是在云婷和舒以情面前,阮别愁根本不会提“累”这个字。
“那你现在好好歇一歇。”沈霏微弯着眼笑,语气意味深长。
“你呢。”
“还记得郑月疑上次露面的时候,婷姐说了什么吗。”沈霏微知道对方肯定记得,她自问自答,“郑月疑大方,也尤其喜欢大方的人。”
水中身影几近触壁,就在这时,沈霏微把身上的浴巾丢给了阮别愁,干燥的双脚踩上了刚才溅到池边的水。
在郑月疑转身再次蹬出的一瞬,沈霏微跃入水中,游得快且漂亮,不遑多让。
阮别愁身上是湿的,在抱着沈霏微丢过来的浴巾坐了一会后,便给对方整整齐齐地叠在了旁边的躺椅上。
场景没有重叠,但她脑海中还是飞快闪过了昔时的一幕。
是三年前,她和沈霏微被带进北市棋牌会所的时候。
那次沈霏微被按着坐下,极度不安,那种不安从沈霏微的胸口,毫无障碍地传达到她的身上。
她默不作声,其实后背已经冷到发僵,幸好在沈霏微摸牌前的一刻,舒以情出现了。
舒以情把外套丢到云婷怀中,带着那难以言说的压制力,自然而然地加入了战局。
刚才沈霏微把浴巾丢给她的举动,真的好像舒以情当时,都是一样的干脆利落。
不同在舒以情的压制力太冷太强,沈霏微是明媚的。
阮别愁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沉没在阴暗深海中的一艘船,她向往明媚,却又很难抵达。
好在难和不能,有着本质区别。
泳池中两个身影互相追赶。
没有交流,也没有哨声,竞技发生在无形之中。
一轮,两轮,三轮。
一开始是沈霏微在前头,但在两圈过后,她逐渐露出劣势。
体魄和力量的对比太过悬殊,沈霏微仅凭起初的一腔热血冲到最前,但因为精力被慢慢磨耗,一下就被郑月疑甩开了距离。
不过沈霏微还在追,她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也不常常下水,明白差距其实在一开始就存在。
她要的不是赢,是要郑月疑停。
这几圈里,沈霏微几乎耗尽力气,所有的技巧在短时内挥洒得淋漓尽致。她胸口逐渐憋闷,那气竭的灼烧感涌上肺腑,一点点往鼻腔赶,四肢随之变得钝重无比。
在沈霏微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郑月疑停了。
沈霏微堪堪碰着池壁,半个身伏上去,仰着头吃力喘气。
边上赛道的郑月疑猛地扯下泳镜,扭头打量起这和自己追逐了数圈之久的对手。
沈霏微喘匀了气,对着郑月疑笑,断断续续地说:“你好厉害,你经常游吗。”
在游泳馆,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比拼从天而降。
沈霏微斗胆开口,她认为郑月疑应该不排斥,她想就算郑月疑出现在其它场合,也会不断有人冒头一争高低。
如果这是赌局,那她孤注一掷。
如她所想,郑月疑很平静,明显不排斥,眼神也很陌生,看来卢森的确是通过郑月疑的手下,才找到她的去向的。
郑月疑的目光顿了一下,愉悦应声:“经常。”
沈霏微自认游得不错,到最后也不算落后郑月疑太多,再说她样貌是好看的,只要大大方方,定引不来郑月疑半句讥诮。
“那看来我也不差。”沈霏微把下巴枕在手臂上。
郑月疑也笑,到底是俱乐部老板,身上满是锻炼痕迹,力量感不遮不掩。她看见沈霏微身后那缓慢踱近的少女,说:“朋友?”
“妹妹。”沈霏微说。
阮别愁已经蹲到池边,没表情地抹开沈霏微脸上的水痕。
“妹妹会游吗,我还要过几圈。”郑月疑还没尽兴。
沈霏微双臂一撑,坐到池边晃腿,拍起阮别愁的肩头,“妹妹来。”
平常时候,沈霏微哪里会这么称呼阮别愁,她故意这么喊,害得阮别愁愣了一下。
阮别愁不声不响地下水,仰头看沈霏微,“如果输太多,会不会给你丢脸。”
沈霏微还没说话,郑月疑就在边上开怀笑了。
少女却是认真的,眼波比远处未被惊扰的池水还静。
“不会。”沈霏微伏在池边,很亲昵地凑近,对着阮别愁耳语,“不过你要尽力,不然你就……”
话未尽,少女自己补上了后半句,语气没什么起伏,“哭着回来见你。”
听着好像什么加密通话,但对话里不掩亲昵,郑月疑听得很舒心,摇头说:“妹妹,输给我不丢人。”
说完,她看向沈霏微,“那劳烦打个响。”
随着沈霏微一声响指,水中的两人悍然奔出,是游鱼,也像气势汹汹的疾箭,硬生生将这平静的游泳馆,扑腾出了烽火连天的阵势。
最后还是郑月疑更胜一筹,郑月疑从水里出来,拉了阮别愁一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走去拿毛巾,看都不看边上湿淋淋的助手,回头说:“练过?还挺厉害。”
“浅浅学过,练倒是没怎么练。”沈霏微谦虚过了头。
郑月疑不信,又问:“你们是来度假的?”
沈霏微不打算说假话,否则对方要是追究起来,不单她,连云婷和舒以情都得想着法子圆,索性说:“不是,家里人出差,跟过来待几天。”
“出差啊,家人做什么的。”郑月疑还挺好奇。
“画画的。”沈霏微不假思索。
郑月疑好似恍然大悟,“从小受艺术熏陶?难怪你们看着也有点艺术家的气质,不像我。”
沈霏微可不敢说,她根本不可能从舒以情身上沾染到什么艺术家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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