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啊?(49)
作者:一天八杯水
阮别愁就看她,黑沉沉的眼睛里藏了道不明的情绪。
“明明是我受伤,怎么好像是你要哭了。”沈霏微平视起对方的眼。
“疼不疼。”阮别愁忽然出声。
这是自那声“姐姐”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是疼的,但这是在阮别愁面前。
沈霏微摇头,下巴微微仰着,就算被伤着了,也好像很骄傲,“一般般吧,你还没说,我厉不厉害。”
“好厉害。”
“我也觉得。”沈霏微点头。
“以后不会让你受伤。”阮别愁又说。
“哦。”沈霏微笑得更开了,这次是由心的,“真的假的啊?那你可得加点劲。”
“真的。”阮别愁应声。
沈霏微没太放在心上,久而久之,要不是洗澡的时候会摸着,她差点连自己有这么一道疤都忘了。
这一天里两次回忆,沈霏微惊觉,原来她和阮别愁的共同记忆,有那么那么多,比她想象中的多得多了。
每一段记忆都深刻到难以磨灭。
沈霏微隐隐约约能理解,阮别愁不愿分开的心情了,她们之间的亲密,是任何所有都无可取代的。
这一点,她掩盖不了,也不会去否认。
阮别愁收回手,沉默一阵才说:“十六肩膀和手臂上的纹身,是不是用来遮疤痕的?”
沈霏微觉得对方别有意图,不过想想还是答了,“多半是。”
她偶然听云婷说起,舒以情受过很严重的伤,是伊诺力监狱里面那个叫埃蒙科夫的人害的。
“怎么了?”沈霏微转头,轻戳阮别愁脑门,“你不会想我纹个图案盖住吧。”
阮别愁摇头。
“很疼的,再好看也不行。”沈霏微倒吸一口气,就好像已经吃到了纹身的苦。
两人换好泳衣,一前一后往池边走。
这季节的室外泳池一定是冷的,幸好这是室内,不然沈霏微根本不会有下水的主意。
不远处有提供水果和甜点,服务生徐徐走动,唯独没有除她们以外的客人。
沈霏微早就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就算云婷有所计算,也保不齐中途生变,今晚出来一趟,她就权当玩了。
只是她懒,睡在躺椅上就不怎么动了,只偶尔吃一口阮别愁给她拿来的蛋糕。
余光里,泳池里的人跟鱼一样荡来荡去,一下就没了影,只留下丁点不太明显的水声。
阮别愁游了几圈,似乎不觉得累,那盎然的精力潜藏在温顺又安静的表皮下,根本不露底。
沈霏微漫不经心地瞄着,躺得有点发困,过了会,她蹲到池边勾手,冲阮别愁说:“十一,来。”
那游着漂亮蝶泳的人徐徐靠近,两只手交叠着搁在池边,仰头很平静地看她。
有点像在课上时的标准坐姿。
沈霏微笑了,弯腰把一口蛋糕喂到阮别愁嘴边,“歇一歇?”
阮别愁不着痕迹地咬起勺子边,然后哗啦一声从水里出来,裹上浴巾说:“好甜。”
“不喜欢?”沈霏微故意问。
“喜欢的。”
“你给我拿过来的,甜你也得吃。”沈霏微把玻璃盘子往桌那边一推,“剩下的都是你的了。”
少女没有半句怨言,捧起盘子小口小口地吃,模样很乖。
等了近一个小时,入口处终于出现别的人影。
对方正在和同伴说话,顶着掩盖不下的厌烦神情,显得模样有少许凶。
是个极高大的长发女人,看得出有练过,周身很紧实,就连脸上也带着寻常人没有的戾气。
她像一只形体很流畅漂亮的豹子。
在对方进门的瞬间,沈霏微的目光便集中了过去,算是被形态吸引。
这种吸引,不是出自对外貌的欣赏,只因为,她见过这个人。
在春岗里见过。
北市的训练场时常外租,外租无非就是用于比赛,在外租期间,她远远地看到过对方几次。
云婷和舒以情曾将这个人指出来让她和阮别愁认,只可惜此人露面的次数不多,每次也都只停留很短暂的一会,所以她印象不算深。
沈霏微明白了,平时跟奢侈完全不沾边的云婷和舒以情,为什么会选在这家酒店下榻。
原来是因为,俱乐部的老板郑月疑就在这里。
不是朋友,郑月疑是跟下属过来的。
另一个人跟在后面点头哈腰地露了脸,不停地赔着笑。
沈霏微突然朝阮别愁靠近,一副要去抢对方手里饮料喝的模样,嘴唇差一点就碰上那根才被噙过的吸管。
她很小声地说:“看到了吗,郑月疑。”
阮别愁自然看到了,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把吸管口旋向了沈霏微。
沈霏微张嘴咬住,含糊地说:“我就知道,婷姐和十六从来不花冤枉钱。”
第37章
说到云婷, 沈霏微还挺想翻个白眼。
得亏她脑子转得快,不然就云婷那不清不楚的暗示, 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还得是我。”想想,沈霏微又补上一句。
阮别愁在边上很捧场地“嗯”了一声。
郑月疑进入游泳馆,不管身边人在说什么,总一副恼火的样子。
另一个人还巴巴地跟在后边,一边想从公文包里取东西,可他肢体太笨拙,又没法一心二用, 翻公文包的间隙, 差点踩着郑月疑的脚后跟。
郑月疑停下看他,眉头快要拧成山, 嘴一动,似乎说了什么。
男人好像很为难,苦着脸边笑边说话。
距离太远, 别说听清了, 就连看清对方发音的口型都成问题。
沈霏微嘬了口饮料, 余光从透明的杯壁边斜了出去,目不转睛地打量远处。随后她看到郑月疑打了个手势,以极强硬的方式,掐断了对方未尽的话语。
男人只好把公文包拉上,不过目光还是巴巴的, 似乎还想设法转变对方的态度。
明明都是眼巴巴的目光, 那人怎么看怎么惹人嫌。
沈霏微啧了一声, 实在不喜欢那双眼里流露出的浑浊谄媚, 似乎光是一个眼神流转,就能将油滑市侩演示得彻彻底底。
而阮别愁的注意力几乎都给了郑月疑, 听到这声啧,她下意识以为问题出在郑月疑身上,不禁皱眉。
“什么?”
“唔。”沈霏微的尾音拖得有点长,视线慢吞吞游离到阮别愁身上,解释说:“那个人的样子好难看。”
从里到外的难看。
“是有点。”
沈霏微又悄无声息地盯住那边,心被这一声回应很轻地拨了一下。
她还在期待十一的成长,但突然间又很想回避。
她冷不丁想到,成长总会与世俗功利挂钩,未来的十一,还能保持如今的样子吗。
应该,不能吧?
也或许能,但不完全能。
可能在不远的将来,阮十一的两面做派会越来越明显,不同的处世态度犹如天冠地屦,相去甚远。
也可能,它们渐渐融合,凝成一副冰冷且坚不可摧的面具。
不论是哪一种,沈霏微都不太愿意看到,她就喜欢现在的十一。
在泳池的那一侧,郑月疑脱下外套,露出早就换好的泳装,像豹子那样扑入水中,不光身形流畅,就连动作也流畅漂亮。
只是郑月疑跳得太干脆了,跟在池边的助手毫无觉察,冷不丁被溅了水。他吓了一跳,后仰时下盘状似不稳,身一歪就摔了进去。
沈霏微深深明了云婷的暗示,她随时做好搭讪的准备,就在看到对方助手入水的一瞬,甚至觉得是天赐良机,膝上已微微用力,打算起身营救。
阮别愁哪能看不出沈霏微的意图,她直接把玻璃杯塞到沈霏微手里,想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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