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点渊鸯谱(11)
赵酒鸯见萍儿进来,一时之间,心中的委屈难受一涌而上,痛哭起来。萍儿连忙追问:“公主,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赵酒鸯不回话,萍儿急得不行,要去外面叫人,被赵酒鸯拉住了。
赵酒鸯自顾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停下来:“我来月事了。”
萍儿松了口气,赶紧出去准备起月事的东西来,很快便回来了,又替赵酒鸯清理一番,心里依旧奇怪,公主又不是头一回来月事,怎哭成这样了?她这公主虽然最得圣恩,可向来是个淘气的,并不是爱哭的。她打小便在宫里陪在赵酒鸯边上,还从来不曾见过她哭成这样。
萍儿胡思乱想着,想起后宫里的妃子若是有了身孕,那边不会来月事了,突然福至心灵,走到公主边上,开解起来:“公主,这怀孕一事急不得的,殿下与驸马才成亲不久,没有怀上实属正常,以后有的是机会。”
赵酒鸯本还在擦着泪,闻言抬首看着她:“滚。”萍儿觉着定是公主被自己戳破了心思,害羞了,连忙拿着换下的衣物走了出去。
刘嬷嬷知道了此事,叹息了一声,命人将宫灯取了下来,又让人给驸马带了话。杜渊听了,也没放在心上,乐得清闲,赶紧让秋月收拾了一间院子出来。
清闲的几日,杜渊在户部几月的辛苦终于结了硕果。
西洲在大召最西边,许多兵马常年驻扎在那儿,那边全是荒地,亦无人烟,全靠朝廷按时押送军粮,是大召一笔巨额开支。杜渊提议在那边开荒,让西洲自给自足起来。这不是头一个人这般提议,起初大家不屑一顾,觉得她这种书生不过只会纸上谈兵罢了,圣上也摆出一副没有希望的模样,大手一挥:“此事是大召之大计,事关重大,便交由太子和杜爱卿了。”
杜渊已经在朝中有些日子了,也知晓太子对政事不甚上心,亦无多少才能,就连圣上也常常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只皇后外家姜丞相还多有提点,许多大臣竟是瞧不起他,纷纷投靠别的皇子,圣上似乎也没有什么举措,时间一久,大家竟是心照不宣,觉着太子未必能坐久这个位置,对他越发敷衍起来。
此事交由太子与杜渊,许多人是抱着开笑话的心态,只有杜渊依旧兢兢业业。一来,太子与赵酒鸯一母同胞,她虽然与赵酒鸯的婚事是假,但自己欺瞒身份,耽误赵酒鸯是真,因着愧疚,也该站在太子一边;二来自己寻觅多时的姜宁就在姜丞相府里,姜丞相是太子外家,自己是太子党与姜宁来说亦是好事;三来,这是自己提出来的大事,亦是她入朝亲手办的头一件大事,正是施展自己抱负的机会。再者,圣上那貌似随意的一句话,已然将她与太子绑在一起,她并不觉得圣上那是无心之举。
谁知太子虽然在政事上没有多少才干,可他亦不会自以为是,此事竟是件件都听杜渊的。杜渊提议让西洲边上的西水城百姓参与到此事中来,让人在西水城发布太子令,凡能在西洲开垦荒地者,所开垦荒地二成归他,减赋税三年。随后,又借了一小支兵,穿着百姓衣服,在西水城与西洲的边界开垦荒地。
私下,又在西水城挑选了几个老实肯干的庄稼汉,给他佣金,雇他前去开垦半月,正是农闲时,很快,西水城许多人便去西洲种地去了,尤其是那些本就没钱买地的人,越发卖力,抢不到近西水城的位置也不在乎。
掘地不难,难的是百姓们能坚持在这些荒地上浇水播种,这地贫瘠得很,开垦的地多半都是种不活东西的。只是开垦的人多,竟也种成了几个,太子令言出必行,那边的官员立马去量了尺寸,将二成土地的地契交给那些人,其余的皆算官府所有,这些地仍旧让那些人种着,所收成果与官府对半分,亦可减免自家农田的赋税,一时之间,不少人眼红,原本想放弃的,又埋头苦干起来。
西洲的荒地小有成效,圣上大悦,擢升杜渊为户部侍郎,正四品。太子威望大升,对待杜渊越发亲厚,待政事也比往日勤勉些,甚至主动请缨,要亲自前往西洲看看,圣上自是许了。
不过七日,公主府内有人大悲有人大喜。
宫灯又点上了,杜渊如今已没有先前的不安,春风得意地踏入公主的院子,才隐隐觉出不对来。萍儿见驸马来了,十分热情地将公主这几日难受的事告诉了驸马。
杜渊自然不知赵酒鸯为何难受,听萍儿那般说,只以为她是来了月事难受,又难免有些心疼起来,她虽没有受过此苦,可身为女子,自是知晓的。
杜渊小心翼翼地给赵酒鸯捧去热水:“不如请秋月过来瞧瞧?她会些医术,先前她月事来时已是痛苦万分,如今已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