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点渊鸯谱(10)
“你怎么又来了?这么大的公主府,你还找不到住的地方吗?”赵酒鸯态度比起先前已是好了许多,也不知是因为杜渊陪她打过几次的缘故,还是杜渊是书媛义兄的缘故。
杜渊叹了口气:“公主的宫灯都点了,微臣也不得不过来啊。”赵酒鸯面上微红:“你胡说什么呢!本宫何时叫人点灯了!我连灯都拿下来扔了!”
杜渊没有说话,赵酒鸯晾她也不敢骗自己,匆匆吃了饭,就去院子外,果然看见宫灯明晃晃地挂在上头,已经点上了。赵酒鸯恼羞成怒:“这是谁点的?还不快给本宫拿下来!”
丫头们瑟瑟发抖,刘嬷嬷不卑不亢走到边上,显然十分有底气:“皇后娘娘的吩咐,奴婢点的。”赵酒鸯看着眼前这个看自己长大的嬷嬷,一时也发作不了脾气,哼哼了几句,便回屋去了。
第6章
杜渊见人回来了,偷笑着铺着自己的软塌:“哎,这神仙点的灯,也难为公主摘不下来。”赵酒鸯瞪了她一眼:“你再多说一句,连塌也不用睡了。”杜渊闭上嘴,悠哉悠哉地拿出一本书来,斜靠在软榻上看着。
赵酒鸯心念着杜书媛,天色又还早,毫无睡意,看了几眼杜渊,问道:“你义妹长得什么模样?”
杜渊不明白赵酒鸯怎么又想起杜书媛来了,有些奇怪:“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与普通人无异。”赵酒鸯懒得跟她来回拉扯,直接命人送了笔墨纸砚进来,走到杜渊跟前:“你将她的模样画出来。”
杜渊不情愿也没有法子,赵酒鸯那模样也不是跟她商量的意思,她只得穿上鞋子走到桌边,提起笔来:“你要她画像作甚?”
赵酒鸯见她一副不肯下笔的模样,便皱起眉头不大高兴:“你管我作甚,我好奇这江南第一才女是何模样不行吗?谁叫你才疏学浅,说不出一二来。”
堂堂状元郎杜渊也只得应下这句才疏学浅,方才的确是自己敷衍了些,可自己的容貌怎好真的画出来,这不是将自己暴露了?
杜渊灵光一闪,左右赵酒鸯只是好奇罢了,她也没见过,那自己随意画一个,她也不知晓。打定主意后,杜渊便开始下笔,眼睛鼻子嘴巴统统都往自己不同的方向画,赵酒鸯只是好奇模样,她便只画了脸庞,便搁笔了。
赵酒鸯小心翼翼拿起画来,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你是不是画技不精?这杜书媛怎如此模样?”原来,这画上女子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粗鄙,哪里有半点儿时见过的模样。
杜渊一脸淡然:“我义妹是何模样自是清楚,便是这样。”
赵酒鸯不服气:“传闻杜书媛不单单是江南第一才女,亦是江南第一美女,你莫不是在诓我?”杜渊有些心虚,但面上依旧理直气壮:“那是大家看重义妹的才学,人不可貌相,有人那般喊着,这第一美女的虚名便就这样出来了。”
赵酒鸯虽仍有些疑虑,却也点了点头,又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画,不只是何缘故,她如今再看,倒也的确觉得画中人五官虽然一般,但气质不凡,兴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赵酒鸯心念着,拿着画走到一旁,仍不忘嘲一句杜渊:“确实比你好看些。”不论如何,杜书媛在她心中便是最好的。
杜渊虽不知赵酒鸯为何会因一些传闻便对自己有那般好感,没由来地维护素未谋面的她,可见她如此,也心软起来,不与她争辩。
赵酒鸯并没有在意这点,只多看了一会儿画像,便将画像小心翼翼收好。
宫灯日日都点,点过几日,赵酒鸯实在受不了了,在院门口要将宫灯摘下,刘嬷嬷不肯,赵酒鸯便道:“哪里有日日点灯的,还不需歇几日了?”
刘嬷嬷可是十分清楚公主与驸马的事,也知晓驸马这些日子虽然都宿在公主那儿,可都睡在软榻上,她还没完成皇后的吩咐,自然不肯退让,亦维护着公主的颜面,只轻声道:“公主与驸马异床而眠,殿下若是辛苦,便与驸马睡在一处,让驸马照料一二。”
言外之意便是,公主您与驸马都不曾行周公之礼,这宫灯都是白点的,有什么可歇息的。赵酒鸯自然听得出来,也辩驳不得,便想着蛮狠地将宫灯拆了。
正要动手时,派去松江的人回来了。赵酒鸯也顾不得宫灯,连忙挥手将其余人散去,让那人回禀消息。
“殿下,杜书媛前年便已病逝,驸马是杜书媛义兄,去年在松江乡试后,便进京赶考了。”那人回禀了消息,半晌不见公主反应,抬起头来,却见公主已经转过身去,往屋里走去。
赵酒鸯恍惚地走了几步,眼泪便涌了出来,她伸手抹着泪,却仍止不住。她推开门走进屋去,刘嬷嬷见她不再折腾宫灯,自也由她去,萍儿察觉有些不对,赶紧跟着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