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209)

作者:柏盈掬

双手交握身前,不露痕迹掩住小腹,可她还想试一试,保住吕嬷嬷和云珠,更要保住肚里的孩子。

女子身段婀娜,亭亭而立,杏眸流露浅浅的柔婉,缓步上前,纤纤玉手执壶,倾出金黄色的酒浆。

阮承宇不错眼地盯着她看,目光肆意在那截曲线玲珑的腰肢上游走,她的顺从,带来一阵从头到脚的酥麻感。

原来触犯禁忌如此美妙,垂涎已久,他早就对她生出强夺的野望,今天,终于美梦成真。

阮承宇伸向酒盅的手,甚至带了轻微的颤栗,听见阮柔轻声细语道:

“裴公子,请满饮此杯。”

他的手顿住,语气冰冷下来,“你叫我什么?”

阮柔向吕嬷嬷打个眼色,示意她出去,低眉顺眼在桌前坐下。

“裴公子,你我既非兄妹,世人如何评判,自然不必理会。”

绯唇勾起柔软的弧度,阮柔曼声道:“妾身如今身如浮萍,无所依靠,得裴公子垂爱,不胜感激。”

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令阮承宇猝不及防,先前的快感荡然无存。

“你……”他难捺地喉结上下滚动,忽而嗤笑,“原先我倒没瞧出来,三妹这样水性扬花。”

若论曲意逢迎,口是心非,阮柔先前对着沈之砚的时候,倒是将这套技艺练得颇为娴熟。

只是比之沈之砚的喜怒不定,阮承宇则是彻头彻尾的下流。

“裴公子说笑了。”阮柔眼波流转,“我今日才与沈之砚和离,裴公子的消息来得倒快。”

一口一个裴公子,叫得阮承宇快要绷不住风度,然而想要套他的话,又谈何容易。

仰颈喝干酒水,阮承宇凑近些,鼻端嗅到她身上的阵阵甘馨,心神为之一荡。

“沈之砚为你争风吃醋,调用守城军备对付翟天修,旁人不知,却瞒不过我的耳目。”

酒气喷在颊畔,阮柔腻味得几欲作呕,佯作嗔怒别过身子,“提那负心汉作甚,兄长不是不知,我与阿修本就青梅竹马,当年误传死讯,才违心嫁到沈家。”

唤回兄长,令阮承宇心下舒坦不少,却又觉得哪里有些别扭,眉梢沉了沉,“原来你仍是钟情姓翟的穷小子。”

“自然,阿柔是专情之人。”

他一上来就提沈之砚,阮柔从中看出点微妙的攀比之心,自不肯叫他如愿,此时双手交叠在腿上,流露一丝羞涩。

“阿修回京后,沈之砚便疑心于我,又仗着位高权重,屡屡同他作对。我在沈家一日也待不下去,他要休妻,我求之不得。”

阮承宇吐出一口闷气,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论才华能力,他一向自认不输沈之砚,时常一厢情愿地跟人别苗头,夺人之好,才是他想要的。

眼下呢,分明是他这个好妹子,在新欢旧爱间摇摆不定,被沈之砚给甩了。

被人珍视的至宝,强夺起来才有意思,突然发现,原来是弃之如敝履,阮承宇顿觉索然无味。

“三妹眼光不行啊,翟天修从前就无甚能耐,如今瞧着野心倒是不小,为求上位,阉人的臭脚也照捧不误。”

阮承宇掏掏耳朵,一脸不屑,“眼下被皇帝打发去西北,那边战事将起,怕是有去无回。”

他一心要打压阮柔,不在身体上的摧残,而是要击垮她的心灵,由内至外散发的那份凄楚与无助,方才令他动心。

“阿修回不来了?”

阮柔脸显错愕,怔了半晌,却不见过多悲情,悠悠叹口气,执壶又替他满上酒水。

“看来兄长说得没错,我的确不该把希望寄托在阿修身上。”

这般情形,活脱脱是为情所困的妹子,在向兄长寻求建议,且她还很听劝,兄长说这个不行,那便不要了。

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专情?

阮承宇心生厌恶,看也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他举杯一饮而尽,随后猛地反应过来,竟被这女人带偏了思路。

青玉杯盏在他手中来回把玩,视线落在女子白皙的后颈,那里摸起来想必更加润泽细腻。

“三妹离了沈之砚,一心想和你表哥双宿双飞,怕是还被人蒙在鼓里,做白日梦呢吧。”

阮承宇唇边噙着一抹玩弄人心的讥笑,满满的恶意,令阮柔的心狠狠一颤。

这番话的含意,却与前世沈之砚的一模一样。

“翟天修自以为拿到烨王把柄,向皇帝揭发他私采铁矿,那阿柔你想不想知道,烨王是如何找到沧州那处铁矿的?”

这正是由他一手策划,毁掉阮家的神来之笔。

“矿图是阮仕祯亲手画的。”

如遭五雷轰顶,砸得阮柔懵了神,被阮承宇一手搭过来搂住,竟都没来得及反应。

他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咱们的好爹爹,藏了那宝贝二十多年,这下,勾结烨王,叛国通敌的罪名,可够他好好喝一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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