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210)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他干的!
阮柔奋力挣脱阮承宇,踉跄站起,带得身下鼓凳倾倒,连带着桌上酒具被扫下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
满目惊愕错乱,心头百味杂陈,沈之砚真的没说错,她还是太天真,满心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可以高枕无忧。
她蓦地明白了沈之砚去沧州的目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下,跪倒在地,疼得泪流满面。
第96章 水落石出
◎轮回一般,重又回到起点。◎
阮柔软软瘫坐在地, 潸然泪下。
她的悲怆,正中阮承宇下怀。
“你莫要把沈之砚想得太高尚,他不做阮家的女婿, 便是在向皇帝表明心迹,你以为他会为了你, 放弃坐上首辅之位的机会?”
杀人诛心, 莫过于此。
“阿柔, 别傻了,只有哥哥才是真心爱你,那些男人, 不过贪图你的美色罢了。”
阮柔双目失神,半仰着头呆呆看他,心智在几番冲击下,几乎溃不成军。
趁热打铁,阮承宇在她身旁蹲下来, 伸手去抬她下颌。
指尖触到的刹那,一阵恶寒袭遍全身, 阮柔双手撑地迅速后退, 眼中的憎恶难以掩饰。
阮承宇眸子一沉,继而欣喜,“原来你刚才惺惺作态, 全是装出来的。”
她若真是那种三心二意的荡/.妇, 倒叫他乏味。
“兄长我啊,还就喜欢三贞九烈的女人, 你若不情愿的话……”
他俯身唇贴在耳畔, 吹气似的轻笑, “大可以反抗, 我不介意……跟你来点儿刺激的。”
全盘算计尽数落空,阮柔紧紧咬住下唇,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抖,因为她知道,暴露孱弱,只会让对方感到更刺激、更得趣,除此之外别无一用。
她蓦地记起幼年时,在芳菲斋外的小树林,曾见过阮承宇虐杀兔子。
那阵子,府里时有发现猫狗之类小动物,被人丢弃在不起眼处,通常死状凄惨,也有的还没断气,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发出微弱哀嚎。
此事令得人心湟湟,下人纷纷议论,不知是什么样的心理扭曲,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直到阮柔亲眼看见阮承宇,用一把细长的小刀,一下一下扎穿兔子的毛皮,鲜血迸溅在他双手、脸上,像个恶鬼。
自此之后,她深深畏惧这个年长几岁、时常向她流露友善笑容的哥哥,每次见面浑身不自在,只想立刻走开。
遥远记忆带来的颤栗,自阮柔心尖蔓延开来。
如同摆弄到手的猎物,阮承宇不紧不慢,顺着侧颈一路向上,揉进她浓密秀发,喉间发出低哑的沉吟。
“你小的时候,有阵子总爱来找我玩,还记得么,那时候你的头发可比现在软多了,还稀稀拉拉的……”
阮柔想要尖叫着逃离,却在他的抚动下,用尽全身力气一动不动,她不想变成他的猎物。
紧咬的下唇渗出血来,她努力平整呼吸,声若蚊蚋,强忍颤音。
“我、月事在身,这几日不方便。”
阮承宇动作一顿,五指抓住满把长发,扯得她微微后仰,眼中是败兴的懊丧,带着几分嫌弃,目光在她身上游走。
良久,将她一把推开,拂了拂袍摆站起身。
欲要一举俘虏身心的计划被打乱,他才不愿沾染妇人的污秽。
“那你先好生将养两日。”阮承宇低头俯视着她,重又表现得温文尔雅。
无论如何伪装,亦不能改变卑鄙的本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说沈之砚的那些话,阮柔一个字都不信。
沈之砚本可不去沧州的,是得知阮家牵涉其中,才冒着遭帝王忌惮的风险,赶去为爹爹脱罪。
若说从前她看沈之砚是伪君子,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但他从不以欺凌弱小为乐,光风霁月、端正儒雅,亦是他本身具有的真实一面。
反观阮承宇,无耻和残忍之下,隐藏得是彻头彻尾的怯懦,只敢在强弱悬殊下动手。
君子那一套,他装都装不出来。
阮承宇走了,进来四五个侍婢,手中捧着各色脂粉首饰,另有数套招摇暴露的衣裙,纱质薄透得几乎什么都掩不住。
所幸,冲在最前的是云珠,眼泪横飞扑到阮柔跟前,“夫人,你没事吧?”
吕嬷嬷也进来,两人一左一右,拦着不叫那些人上前,领头一个便道:
“公子有令,命娘子即刻梳妆。”
吕嬷嬷拿出派头,命她们把东西放下,“我家夫人不惯生人近身服侍,你们公子也说了,要她这两日好生休养,你等在外间伺候便是,莫要惹夫人不快。”
谎称月事,的确能暂时拖延一阵,阮柔却知,阮承宇没那么好骗,定要看到确实的证据,否则还会过来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