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33)
君如珩咬咬牙:“见过,但不认识。跟燕王府有关的记忆,能说的我都说了。至于那怪物。”
吞了口唾沫,“我真的不知道是何来历,跟我有什么关系,它又为何选中我做卧底。说白了,过去这些事情,小爷我比你更好奇。”
闻坎认认真真听着,不放过君如珩神态里一丁点细微的变化,突然问:“你记忆有缺?”
君如珩不言,但闻坎已经从他表情里知道了答案。
在空地上踱了几步,那天魁星闪电出手,两根手指直戳君如珩百穴。君如珩困于项圈无法动弹,直觉有只手探进自己大脑,攫紧每一根神经从头抻到尾,似要把他所有的秘密都纳入股掌之间。
直到君如珩受不住如此大的威压,痛晕了过去,闻坎方收回手,两条鱼须胡不着痕迹地抖动了一下。
“不该啊,怎会看不到前缘……”
与囚室一墙之隔的房间,墙壁上挂满了镜子,坐在中央的武烈帝一开口,镜中似有千百人相和。
“还是打探不出他的身份吗?”
“天魁星最擅长察言观色,连他都说那小子神情不似作伪,可见灵鸟不大可能扯谎。”陈大伴觑着龙颜,小心翼翼道:“倘若他真是那个人,又怎么可能跟千乘族同流合污呢?”
武烈帝看他一眼,哂笑道:“这话你说不合适吧。”跟着便从三山帽上揭下片蛇鳞状的东西:“人前当心点,小微子。”
陈之微白净的容长面上堆满笑意,腰肢一软,伏倒在武烈帝膝头:“圣上赐奴才脱胎换骨,我又怎好再跟前尘纠缠不清,岂非辜负了您的心意。”
武烈帝面无表情,手掌却顺着脊柱慢慢下滑,在他腰间一拧,三白眼里蔓开点□□的味道。
“灵识也未能看到?”
陈之微颔首:“怪就怪在这,天魁星一手探灵的好本事,居然没能摸清那小子的来历。爷,方今之计,怕不是得用上那招了吧?”
武烈帝默然有顷,“再等等吧,留着他兴许还有用处。你也看到了,千乘雪的野心越来越大,一个藩王还不够,主意都打到了龙脉头上。此患不除,遗害无穷。”
陈之微唇边一抖,半刻仍是柔顺道:“奴才唯圣上之命是从。”
满屋子悬镜,让任何一点小动作都无处遁形。
武烈帝无声莞尔,转而看着镜中不再年轻的容貌,感慨丛生:“百年光阴如梦蝶【1】,真要是故人,见一见也非坏事。”
话音未落,四面镜中恍如风吹开湖面,泛起粼粼波光,水面之下登时出现不计其数的人脸。
他们好似囚困于镜中的刑徒,或哀嚎,或哭求,或咒骂。假使有人留神细看,便会发现燕王褚临雩也在其中,形容颓丧,哀声道道地求着“放过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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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数日,天魁星每天奉旨前往狱中逼供,犯人几死几生,只扬言要面圣,并未吐露其他。”
京城最大的清谈馆,迟笑愚念完密报,递向油灯烧了,“你担心灵鸟此举是为了告密?”
褚尧沉郁不言,余光径自斜向楼下吵吵嚷嚷的一帮人。
“灵鸟蓟州时平乱有功,也被当逆党抓进了囹狱,皇帝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
“江大人何必危言耸听,都知道灵鸟是东宫豢宠,圣上矛头对准的谁,还不好说呢!”
“王兄,天真了吧?虽说咱们这些人曾助朝廷削藩有功,可说到底,藩地旧臣的身份摆在这。皇帝嘴上不说,心里真就半点不介意?他这次拿下灵鸟,焉知不是做给咱们看!”
议论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迟笑愚轻哼一声:“还真是夜路走多了怕撞鬼,皇上鸡都还没杀,猴先乱起来了——你没事吧?”
他观察到褚尧今日气场低得吓人,对于向来宽和待下的东宫而言,这副样子并不常有,但迟笑愚绝非第一次见。
迟笑愚不由想起那个六月的响晴天,他第一次见到东宫时的情形。
御花园里,褚尧盯着一只垂死的小黄鸟,神情专注。酷日当头,无片云遮挡,年幼的太子就这么站在日头下,整整一柱香,面色不改地看着黄鸟气息渐微,停止挣扎,最终变成一具了无生机的焦尸。
然后俯下身,亲手捡起鸟的尸体,交给内监吩咐好好安葬。
迟笑愚闯荡江湖,见过形色人等,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个不满十岁的小太子。说他心慈,他眼看黄鸟死去却不搭救,说他麻木,他偏对一只萍水相逢的鸟眷顾有加,甚至不忍弃尸于道。
后来迟笑愚才知道,黄鸟是东宫从小养到大的宠物,那天清晨趁内监喂水时越笼而逃,还没等飞出宫墙,就被侍卫的短弩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