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31)
不可以。
不能碰。
这个世界上,不能再有任何一样东西,让自己轻易失去清醒。
他们之间赌什么都好,就是别赌上理智。
话虽如此,少年此刻俯身的姿态,被风吹得开合的红衣,无一不在诱导褚尧还原那夜原已稀薄的印象。
侧腰以上,留疤的脊背,再是干净到让人难以置信的颈项。
指尖嵌进指缝,越扣越紧,邪念一经滋生便再无退路可言。
正当此时,君如珩突如其来的叫喊打断了褚尧的旖念。
“一千两百三十七盏,哈,你输了!”
褚尧如梦初醒般收回手,变戏法地又从裘衣下掏出一盏灯:“是一千两百三十八。我差点就输了。”
君如珩脸一垮:“你耍赖,没下水的能叫河灯吗?这局不算!”
褚尧笑起来,眼前星河在水,不及他笑靥三分。
君如珩有些看愣了。
冷风一吹,他猛然清醒,几点热意晕开脸颊,向耳根后蔓延。
“喏,给你的。”
“什么?”
褚尧展开那人递来的卷轴,拿近了,杏花拥挤,怪石疏落。
留白部分不多不少留了几只爪印,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画面的撕裂感。
“当是给你的礼物......”“你何时捡回的这幅画?”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君如珩耸了耸鼻子,不自在地说:“生日快乐。”
他偶然从褚晏的灵髓中得知了东宫的生辰。
君如珩这么个钢铁直男,又常年待在封闭的环境中,替人过生日的意识可谓单薄至极。
从前见战友为哄媳妇,绞尽脑汁地想送什么礼物,他还觉得费解。
谁曾想三十年河西,这回居然也轮到他绞尽脑汁。
至此,君如珩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褚尧提到“媳妇”这个量级上。
“金银玉石啥的,你不缺,我也送不起。这个,好赖是我亲手做的,你留着就当是个念想。”
褚尧凝眸看了许久,眼神自迷蒙中破出一线清醒,又复归迷蒙。
他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转眸望向流光溢彩的河面,眉心微动。
昭柔皇后去世前,太子生日是宫里的头等大事。
皇帝下令操办,自是花团锦簇,烈火油烹。不过褚尧最期待的,还是母亲亲手做的那碗长寿面。
自从母后薨逝,太子便失了圣意。东宫“有命无运”一说流传开,武烈帝为安抚民心,再也不许宫中操办他的生日,私下更是严禁宫人为褚尧做一碗长寿面。
大概,“他的长寿无极,对谁来说都不是福,而是孽。”
行至河中央的八角亭。“能喝酒吗?”说话间一只酒壶已经伸过来。
褚尧其实压根不胜酒力,但他稍作停顿,“好。”
这世间最好的酒也是最毒的药,芳甘其外,辛涩其中,即便沉沦,也会梦里带笑。
褚尧醉倒时,就噙着浅浅笑意。
虽然明日才是他的生辰,但有人记得为他庆生,就说明还有人把他当成肉体凡胎的人。
为这个醉一次,值得。
君如珩看着伏在桌上的褚尧,神情微淡。
他翻掌倒净残酒,落盏时指间转出明锃锃的薄刃。
寒光掠过褚尧的眉间,顺着鼻梁划到唇心时,已经融得像春水,把危险的触碰变成情人般的抚摸。
“酒量这么差,以后当着外人可不许贪杯啊……”
陡地,君如珩目光一凉,飞镖掷出去,很快被人用刀鞘击落。
君如珩:“天罡十二影卫果然名不虚传,出来吧,藏着掖着多见外。”
帘影里晃出个人影。
“瞧你对他上心得很,这都不忘跟着,你家主人怕我把他儿子拐跑了不成?”君如珩戏谑道。
将离照旧一副冷脸,左手却虚握着拳头,趁人不注意往身后背去。
“别藏了。几根穗子而已,我那还有。”君如珩说,“皇宫大内的东西就是金贵,小爷这回算是开了眼咯。”
飞镖并没有开刃,镖身轻飘飘挂着几绺赤金丝,那是用在腰牌吊坠上的。
而放眼天下,能用的起赤金两色的,唯有皇帝亲自掌印的“天罡十二卫”。
君如珩观察着那哑巴神色,徐徐道:“那晚书房里的事,要是被太子知道,便该坐实你监听监视的嫌疑了吧?”
将离嘴唇抿紧,鬓角浸出些许汗意。
君如珩缓和气氛地一笑:“其实,要我不说出去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给你主子带个话。”
……
一晌贪杯并未让褚尧昏睡太久,醒来的宿醉滋味却是异常强烈。
看来昨夜的酒就如同奉酒的人一样,不误事,但让人浅尝难忘。
褚尧横臂盖在眼睛上,缓了许久,忽然觉得屋子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