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30)
“一镖十两,我输一轮,筹码翻倍。”
“那要是,赢了呢?”
君如珩打了个响指,“你就给我摘了这破落牌子,小爷瞧着碍眼。”
河边风汩起,吹开君如珩的袍袖,他指夹飞镖举过耳边,似在凝神倾听着什么。
数息之间,镖已脱手,但见得眼前菁芒一闪,飞镖不偏不倚正中画像喉头。
只是二彩,摊主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但身为行家的褚尧清楚,飞镖同射箭,不只讲究准头,风速、温度都很重要。以方才的风力,贸然取首彩十有八九会射偏,君如珩绝非误打误撞,他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
不过褚尧的关注点很快就偏了。
君如珩其实生得十分英俊,眉眼尤其有种出锋的锐利。在他身上杂糅了桀骜与纯良两种气质,黑布蒙上了他的眼睛,也遮挡了他的凌厉,让人看出几分乖训的潜质。
褚尧并不想磨平这份棱角,但这样难得一见的乖巧,倒不是不可以用在别处。
思绪飘得漫天皆有,随即被“欻欻”两下脆落铮声钉在板上。
“两镖皆中!”
“头彩!”
一片惊呼声里,寒星一点调转方向,直取摊主脑门而去。
他吓得呆若木鸡,一时忘了闪躲,直到脑门往上半寸“啪”地一震,两条腿才后知后觉地打起摆子来。
“画得真烂,小爷嫌碍眼。”君如珩扯下红布,眉峰一挑,斜映而来的目光,勾得褚尧心头倏跳,“对待不喜欢的人或事,就该这样。”
褚尧浅浅点头,被认同的灵宠心情更好,此时谁也没留意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已悄然缀在了身后。
第14章
人在愉悦的时候,时间都会过得格外快一点。
转眼终到了开灯时分,百数十盏河灯争相下水,仿若星陨沉河,铺缀了一湾璀璨。
在君如珩指上晃荡了整晚的小雀河灯终于物归其所,褚尧看到鸟雀颈上也绑了张红笺,字迹在灯光辉映下有些模糊。
褚尧刚要架起琉璃镜,忽听蹲在河边的少年咕哝道:“可惜啊,我准备了半天的惊喜,有人居然看不到。”
他想了想,悄无声息将琉璃镜放了回去,用哄孩子的口气说:“那不如,阿珩说与我听可好?”
君如珩摇头:“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
褚尧越发好奇那红笺上到底写的什么,余光轻抛,计上心头:“我与阿珩也打个赌,今日这河上灯盏数量若为双,你便告诉我。若为单,我便告诉你我的一桩心愿,如何?”
君如珩拧着脖子狐疑地看他,总觉那嫣然无方的眼角里猫着坏。
奈何树怕剥皮,人怕激气,刚赌赢一场的少年郎士气正高,断无不应战的道理。
君如珩痛快答应,水廊上找了个避风的地儿,半身伏在栏杆上,一五一十数起来。
他数得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周遭的人事物好似都与他脱开了关系,就像两幅置于不同画框的景,相隔咫尺,又互不相融。
这样的氛围让褚尧稍稍卸下了防备。
他走近两步,少年蒙眼的黑缎又被拿去束了发,此刻扬在风里,一时高,一时低,随心所欲。
褚尧忽就想起君如珩说的,“对讨厌的人跟事,就该这样。”
锱铢必较
从前他不理会这样或那样的恶意,除了流于表面的不屑,更多却是因为“储君”二字,注定他要容旁人所不能容,处旁人所不能处。
佛龛待久了,管你真神假神,那一尊喜怒不显的金身,就成了摆脱不了的面具。
这么久,第一次有人提醒褚尧,他也是人,爱恨可以随心,喜恶理当所欲。
褚尧像在发问,又像是喃喃自语,“阿珩说,讨厌一样东西就要锱铢必较,那喜欢,是不是也作同样的道理?”
少年沉迷数河灯,见问,心不在焉地答了声“嗯”。
褚尧却像是受到了鼓舞。
他循着红线,不断拉近两人的距离。直到胸膛快要贴上君如珩的后背,才顿住脚。
这距离不够君如珩感受到他的心跳声,却足够他看清少年耳后的一点朱砂。
褚尧伸出那根系了红线的手,轻轻覆在少年扶栏的手上。
像是无意,但停留的时间太长,就成了暧昧。
偏偏君如珩赢棋心切,生怕数漏了一盏,对褚尧的试探并未做出任何反应。
清和四月的风还有些许寒意,但褚尧心头沉寂许久的燥热感却再次蠢蠢欲动。
这么近的距离,他既然看见了耳后的丹砂小痣,就不可能不注意其它。
望着那肌理细腻,透得仿佛能看见血管的后颈,他迫切有种想要撕咬和舔舐的冲动。当察觉这不再是身体对纯阳血本能的渴求时,褚尧油然生出股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