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24)

作者:城东芥菜花

“父王——!!”褚晏竭尽全力终于叫喊出来,声带被割裂般不忍卒闻。

“君如珩”视线睃回,沉默的皮囊下俨然蹲踞着一头磨牙吮血的凶兽,百无禁忌的目光竟慑得褚晏一时间不敢妄动。

蛇尾人移身上前,细窄的瞳仁微竖,仔细端详起已经没了气息的褚临雩。

忽地阴风大作,飞沙走石迷得人睁不开眼。等画面恢复平静时,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褚临雩不见了,一个和他长着一模一样面孔的人赫然立在那里。

张口,却是蛇尾人含着气音的怪声。

“别哭啊我的儿,记得为父与你说过,新岁会来京城看你。怎么如今我来了,却不见你笑一笑呢?”

褚晏哪还笑得出来,他牙齿打颤地问:“我跟父王信里说过的话,你怎么会知道?”

冒牌货下身仍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态扭曲着,似乎还没适应从蛇尾到人腿的转变。

他弯下腰,慈爱地替褚晏拭去面上泪水,“说起来,我与你通了这么久的书信,还是头回见你长的何等模样。别怕我的儿,你父宿命到了,往后自有我替他疼你。”

褚晏在京为质年复一年,和父亲褚临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纵然得见,也不过朝会宫宴遥遥一望,便各自相安南北。

鸿雁传书成了父子俩沟通的唯一途径。

通过褚晏的灵识,君如珩能感受到他心中其实早有疑惑。从小失去庇护的孩子,总是比常人更多几分敏感,不知从哪封信开始,褚晏就隐约觉察出燕王的改变。

他的父亲,好像不是他的父亲了。

褚晏不敢往深里想,他安慰自己,所有细微的变化都可以用时间来解释。只要自己万事做到最好,父亲仍是那个威严中不乏慈爱的父亲。

直到占据父亲身体的怪物一语道破天机,褚晏看着那张魂牵梦绕许久的笑颜,再也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他的胃里仿佛坠了一块冰,寒到令人作呕。

褚临雩望着吐到缩成一团的“儿子”,脸上浓浓的父爱顷刻荡然无存。

他捏正褚晏的下巴,指着不远处道:“看见那只灵鸟了吗?我要你以治病为由,把他送到东宫身边。”

褚晏浑身一凛,本能想要挣扎,褚临雩语气倏冷,完全不带一丝温度。

“你父只是被摄了魂,命数可还没绝透。只要你肯照我说的去做,你父子二人自然还有相见的时候。”

褚晏颤栗地从齿间挤出字眼:“你到底是什么人?”

冒牌货桀桀笑起来:“怎么,燕王府荼毒灵界百年,是人是灵还分不清楚吗?”

褚晏瞪大了眼,呆呆滑跪下去,半晌忘记说话。

倒是一旁的“君如珩”耸了耸鼻翼,神情似有不屑。冒牌褚临雩见了,霎时撕掉良善人的伪装,恶灵本性暴露无遗。

“我警告你,别忘了自个身份。仇,我替你报了,离散的一魂,得你凭本事来取。要是从那病秧子口中套不出我想要的东西,我保证你的下场一定不会比姓褚的更好。”

记忆里这一幕应当发生在八月节前后,头顶清辉抛洒,琉璃瓦的屋面闪着微弱但奇异的白光,像一张裹尸布笼罩着府邸及其四周。

寒鸮夜哭,冷风飒飒,恐怖的氛围在沉默中迅速蔓延。

君如珩无意识吞了口唾沫,太阳穴青筋随之一突一突地急跳起来。

怎、怎么个意思?

也就是说,他压根不是什么炮灰,而是灵界处心积虑安插在褚尧身边的奸细,目的正是为了夺取所谓的“龙脉”?

难怪褚晏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几次三番欲置自己于死地。

电光石火间,君如珩忽然想到几个关键问题。

既然是卧底,原身为何上来就行刺暴露了自己?

褚晏的这段记忆为什么他浑无印象?

还有,如果冒牌燕王是想通过自己打听到获取龙脉的办法,何必在蓟州时就急于发动兵变?

若说前两个问题还可以用他三魂有缺、惯性失忆来解释,那么燕王不合时宜的起兵,就纯属蹊跷了。

君如珩没顾上细想,随即意识到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合着自己这个卧底,上来就因为没搞清楚设定,着三不着两地反手捅了自个老窝?

滚了滚喉头,君如珩表示这书穿的,妥妥一天崩开局。

崩归崩,任务还是要完成。君如珩瞄准关键词“龙脉”,继续搜罗有用信息。

黑灯瞎火的,他不经意把什么东西带到地上,借着微薄的光线勉强看清了是本书,扉页上写着“溟海录”三个字。

终北之北,阴山有圩,故曰溟海。

乏善可陈的古籍知识划过脑际,君如珩心念微动,正待细看,门外忽然传来动静。他大惊,想要躲时已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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