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病弱反派心尖后(138)
无人留意到, 那正是羽耀去时悄悄粘在桌角的。
话说这望花楼下楼与上楼的区别, 比猪圈跟昆仑殿的区别还要大。
羽耀一路尾随那艳妓, 七拐八绕。尽管半透的绸布使他看不清周遭陈设, 但凭耳边逐渐稀落的说话声,和空气中不明来历的酸腐味, 他不难想象下楼姑娘的生存环境有多恶劣。
刚踏进望花楼的时候,他就留意到了这名女子。从对方身上明显劣质许多的脂粉香和过于豪放的谈吐,羽耀判断,她当是趁着大选偷偷混上来的下楼倌人。
失踪的商旅并非达官显贵,他们若来买欢,定也是往下楼里钻。
羽耀借着与那艳妓套近乎,半是利诱半是□□,好赖说动她带着自己来到下院。
没几分胸襟,能牺牲到这份上?羽耀觉得自己真是亏大发了。
经过一间院子,下了台阶,又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羽耀一边默记着路线,一边还得抽空敷衍那女子,但很快,他就发觉了不对劲。
那艳妓甜腻腻的调笑声分明还在耳畔回响,但羽耀能感觉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就没了人影。
况且,这条走廊实在长得有些离谱,他们已走了两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到头。愈发荒寂的四周,灵场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等羽耀反应过来时,女子的声音早已消失不闻。
羽耀顿住脚步,脑后骤然袭风,他像是被什么人猛推了一下,天旋地转的失重感直重颅顶。
前方平坦的砖石路被拦腰截断,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地缝,羽耀眼看就要坠下去,臂间忽被人稳稳托住。一提一带,整个身子都匍在了另一人的胸口。
缕缕药香,扰人心旌。
羽耀抬了些许身体,后脑勺砰然磕到某样硬物,再左右一触,皆是冷冰冰的坚壁。只消片刻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被困在了一方极其狭□□仄的空间里,身下还有个人给做了肉垫。
“你怎么......”“嘘,别出声!”
黑暗里,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外间灵场异动得越发强烈,一景一物似乎都在解体重构,由此导致的灵压激增对羽耀这具灵体来说,影响尤其突出。
他直觉耳膜里血液汩涌如潮,一浪接一浪重重拍打着神经,让人恶心的眩晕感也在不断加剧。
羽耀清楚这种灵场变化,是任何灵类都无从抵抗的冲击,索性既来之则安之地枕着那人胸口,通过调整呼吸吐纳来缓解不适。
等躁动好容易平静下来,他下巴蹭着柔软的布料微微偏转头,发现顶上唯一的光隙被那人挡住,四面伸手不见五指。
“望花楼,不见了。”褚尧透过光隙瞧了片刻,说道。
羽耀并不感到意外。
改变灵场,说白了也是一种时空错置。误入彀中之人,所见非眼前景,所经非当下事,这并没有稀奇。
但令羽耀微感诧异的是,这种事情极其耗费修为,便是放眼三华巅,也找不出几人有如此大的能耐。
也不知幕后之人费尽心机引他们来此,究竟想要干什么。
但羽耀很快忘了这茬,四面碰壁的压迫感给他带来了更加强烈的不适。
“你冷吗?”褚尧隔着衣衫感受到胸口传来的颤栗,他含首问。
羽耀在幽闭造成的恐惧里蜷紧手指,滚烫的鼻息喷洒在褚尧颈项。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家伙就是在明知故问,不满地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在这?”
褚尧:“来这里,原就是为了开眼界,美人邀约,孤怎能不跟着来瞧个热闹。”
扯淡!
羽耀仗着人看不见,肆无忌惮地翻了个白眼,沉声道:“殿下,是不放心我吧?”
褚尧垂眸看着他,见他鬓角被冷汗浸湿,后领微敞,颈上溅了几点泥水,隐隐浮现起曾被牙齿咬过的痕迹。
目光登时锐利起来。
褚尧薄唇抿去了残存的血味,不露声色地把手搭在少年肩背——只需轻轻一扯,那条横亘在两人之间仅有的隔阂,就会荡然无存。
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颤栗,唇边缓缓漾开餍足的笑,应道:“小友现在这副样子,孤当然放心不下。”
说着靠近羽耀耳边,用气声说话,像极蓄谋已久的引诱,又带着些许恶意。
“怕黑的话,何不解了这带子,小友难不成真想颤死在孤身上?”
旖旎就这样不合时宜地弥漫起来,就当褚尧的指尖马上要挨到绸带时,羽耀忽抬手捂住他的嘴:“外面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