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女子何人(8)

作者:沉于熙攘

段钦尧手里攥着帕子,揣度着皇上醉的到底真不真,把他嘴堵住会不会让散落天南海北的骨肉九族在地府相会。

“你瞧着皇帝憋屈吗?”皇上一把抢走他手里的帕子擦了擦额上汗:“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

“哟,你也流血了?”醉鬼拉住段钦尧胳膊,另一只手抄下头上束冠的玉簪子对着段钦尧的伤口。

段钦尧瞪大了眼睛,今日不是他要以下犯上,而是皇上置他于箭在弦上。

皇上语气发飘:“血和尊严一样,流干了就不在乎了…”

门被猛地推开,泫凰迈进门槛,“圣上醉了,还不来人?”

亭魄从一旁不紧不慢的进来:“奴才更衣的功夫,那些没用的废物竟没看住。”

心慌看着亭魄将皇上扶走,擦肩而过时对亭魄说:“那亭魄还是少更衣的好。”

人扶了出去,声音又传了回来:“琢儿来了?皇叔父没有好招待你的,吃喝自取!”

人都走了泫凰关上房门,凌淞很少进宫,除了宫宴就是搭浔王府的顺风车来玩一会儿,持务殿都没进过,更别说素屈斋。

他说:“不如敞着门,免得闲言碎语…”

“别处有闲言碎语,宫里没有。”泫凰目光落在方才皇上掉的玉簪子上,“宫里只有胡言乱语,胡言乱语要杀头的。”

泫凰过去捡起玉簪,随手扎在段钦尧那盆打更翠的土壤里。

“是说与我听的?”段钦尧满脸真诚,没有半点狡狭神色。“我明白。”

凌淞对着段钦尧问了许多话,从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到有没有觉得锦国公平日里奇怪之处,一副要把他摘出来的架势。

段钦尧哭笑不得,反复说是没有的事,家里实在冤枉。

又说了一会儿话凌淞说走,亭魄来说先送凌淞回凌府,浔王要泫凰等着他一道回去。

泫凰在院子里吹着冷风绕了几圈,又在中乾宫门外看见父亲跟凌淞说话,原来凌淞还没走。

浔王说:“凌淞长大了,凌阁老知道后会高兴,此时单凭信件,倒不好审锦国公府除段成霖以外的人,由你去问最好不过。”

“凌家上下为殿下马首是瞻。”凌淞恭敬行礼。

“回去吧,明日我叫人给你送把弓,旁的你也不大稀罕。”浔王拍拍他的肩膀。

凌淞笑起来有点小孩子的不稳当:“那就劳殿下破费了。”

浔王朝持务殿走去,凌淞由宫人引着出宫,他回过头来朝躲着的泫凰挤了下眼睛。

泫凰也摸不准凌淞是为了浔王而来,还是单纯为了和段钦尧的交情而来,又或者两者都有,人是复杂的。如此两全其美的做法,不就是聪明人的选择。

她有些怕聪明人,不过刚才凌淞朝她眨眼,与她是真诚的也就够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一丝亮都没有时浔王还未处理完,泫凰已经绕着中乾宫走了很多圈,此时冻的脸发僵,她推门进去,看见段钦尧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来了素屈斋段钦尧的房间。

“御医刚走,多谢。”段钦尧举起手又放下,什么都没问,只是说:“坐吧。”

夜已深,烛火摇曳烛台之上,段钦尧还是坐在案前,好像一直坐在案前。泫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搓着自己冻僵的手,目光落在纸窗上,哪里有外廊烛火映出来的光。

“我父亲还在受审吧。”段钦尧其实在问。

泫凰有点出神,“哦,我父亲不知道在做什么,让我等他一起回家。”

段钦尧看出来她在走神,摇摇头觉得有点好笑:“我也是一样的,等父亲一起回家。”

外面刮起风来,“那是什么?”段钦尧早就想问了,他指着纱幔后面的轮廓,像个小孩子,昨夜醒时注意到,吓了一身冷汗。

“我看看。”泫凰撩起纱幔,“哪吒三太子。”

青铜铸的哪吒三太子,三头六臂,手持圆盘。段钦尧走过来,“三太子手执的是什么?”

“是日月。”泫凰说:“你见没见着持务殿里也有一尊?是白玉打的,他手里用缎子绑着长枪,手肘挂科红绸,肩上还套着铜圈圈。”

段钦尧摇头:“不曾去过持务殿,那些是你挂上去的?”

泫凰笑了下。她有点困,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她回头看了眼床,段钦尧心想她可别心血来潮在这儿睡下,毕竟她夏日里心血来潮下河给佟巧岫摘莲蓬,湿了衣袍。

段钦尧说:“给我讲讲哪吒吧。”

泫凰眼睛有了丝精神:“哪吒吗?我第一次见到哪吒像是在佟家,佟大人父亲求道,故而留下些画像,原月郡主收了哪吒的像给我和佟三姑娘玩。但故事是我娘讲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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