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女子何人(5)
“再往里…”浔王突然开口吓了泫凰一跳,他睁开眼睛看着女儿:“就是皇上寝殿了。”
“父亲进去过吗?”泫凰问。
浔王轻摇头。问:“你与锦国公儿子相熟?”
“不熟,他和…”泫凰看见浔王微抬手意思是先别说。
他盯着一个来送茶水的宫人,问他:“你看着面熟。”
宫人吓得哆嗦,跪在地上说:“回殿下,奴才…奴才是从前逆王府上的马夫,抄府后来的宫里…”
泫凰说:“没入宫中的多是女婢…”
又被宫人着急忙慌的打断:“奴才当时八九岁,抄府时兄长给管事的塞了银子,奴才才得以随女婢进宫,殿下眼熟的兴许就是奴才的兄长。”
浔王没作为难,让他退下。
泫凰目送吓得腿脚都不利索的宫人离开,想起了方才皇上对她说的那句:生的尊贵不是本是,守住才是。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泫凰说。
女儿是按照王妃的心意教的,许多时浔王都觉得不妥,却又不敢忤逆夫人,长成现在的样子,浔王时而觉得庆幸,时而也觉得担忧。
泫凰性子看起来普普通通,许多细微之处又像极了她母亲。
泫凰发现父亲在看着自己出神,她装作没发现:“我与段小公子不熟,他开春时才来学堂,平时也只与他表弟姜禹谦还有凌淞走的近些。”
段钦尧与姜禹谦是表情,他母亲是姜禹谦父亲的嫡亲妹妹。
“凌淞?”浔王问。
提到凌淞泫凰下意识翻个白眼,“是。”
凌淞的祖父是内阁大学士,逆王正风光时凌阁老就坚定的站在浔王这边,此时已是浔王的心腹,他孙子凌淞几乎是在浔王眼前长大的。
凌阁老走到哪儿都爱带着小孙子,凌淞从小就跟泫凰一起玩,说合得来还整日吵架打架,说合不来三日不见还想去对方面前惹惹气。
“凌淞是好孩子。”浔王说。言外之意就是,能跟凌淞玩到一起去,段钦尧似乎没问题。
浔王对姓凌的人绝对的信任。
回了家母亲又问起段钦尧,泫凰对母亲总爱多说一些:“有次我钗穗勾着了发髻疼得头不敢抬也不敢低,还是段小公子施以援手帮我拆的。”
“倒是有勇气。”王妃说。
光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一条,就得让许多世家公子哥退避三舍,哪敢伸手去碰摄政王家的千金。
泫凰对母亲评价道:“段小公子不是俗气之人。”
她聪明,跟母亲无话不谈,跟父亲只说该说的,她知道父亲问起不是平白无故,所以要说段钦尧跟谁交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下意识说了有益于段钦尧的话,光是帮他拆勾发的钗穗好像并不值得她冒险引导父亲对他的看法。
要知道段钦尧父亲锦国公段成霖的名字可是跟废王写在一起。当年废王和自己父亲浔王可是你死我活斗下来的。
“母亲,废王到底是死是活?”泫凰问。
王妃看了眼门外,小声说:“晏洺未死,至少他从你父亲手里被救走时有一口气。”
“那就是说他当时也有可能没救活?”泫凰刨根问底。
“总归十有八九是活了,带走他的人必然是倾尽全力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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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乌衣巷》刘禹锡
第3章 沈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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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凰刚到荣王府学堂就被两头堵住,凌淞着急询问段钦尧的事,佟巧岫也等不及要跟泫凰说自己的庶姐姐毁了宴席后家里乱成什么样。
“佟三姑娘,人命关天,你家长里短先往后退退。”凌淞拉着泫凰的袖子。
佟巧岫从他手里抢回好姐妹的袖子:“光天化日,凌二公子岂能与宗姬拉拉扯扯!还是我先说!”
泫凰稳住佟巧岫:“且慢,容我先应付他几句,再与你慢慢说。”
佟巧岫一想自己的事确实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勉强点头点头,顺便嘱咐:“那你可要快些!”
凌淞匆忙与泫凰站在学堂廊前,与学堂门口相隔一个看得见但听不见的距离。
凌淞问:“段钦尧父子到底如何了?他母亲段姜氏根本不拿事,昨儿夜里都哭到我们家去。”
泫凰对段姜氏有不多印象,几次见到她都是在一众贵眷中安静的坐着,别人与她说话她才说几句,温和恬静。
“我回去说与母亲,让母亲去他家劝一劝国公夫人。”泫凰说:“我知道兴许还没有你多,锦国公在宫中圈着,住的是从前皇室子弟犯事住的殿,段钦尧住的是中乾宫素屈斋。”
凌淞倒吸一口凉气:“素屈斋正殿不是圣上此时在住?段钦尧住在偏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