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125)
韩迦南的这句话一讲,也就又回到了这个问题。
谢宣问道:“他的名字是什么?”
韩迦南凝声应道:“陵云。”
谢宣愣了愣,“是哪两个字?”
韩迦南敛息屏气,在桌上以指比划着写出了这两个字。
谢宣努力回忆了一会儿,忽然道:“我见过这个名字。”
韩迦南不说话,却用恳求回答的目光望着谢宣。
谢宣沉声道:“在薛书仁的府邸里,在他儿子寝房中摆着的一幅奇怪的画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双更里会有亲亲的。
第62章 交友
“是、是什么样的画?”
韩迦南的面上显着焦急, 他咽了口唾沫,说话间呼出了浓烈的酒气,浑浊的眼珠子清明了许多。
谢宣拧了拧眉, 他先前觉得这幅画在其他画中显得很突兀, 因而认真观看过它,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画上的细节,凝声道:“画上绘着宝剑与战甲,只用了线条勾勒细节,笔法很成熟,应当是张设计图。”
闻言, 韩迦南垂下了头, 像是在思忖些什么。
谢宣疑惑道:“这幅画……难不成是薛书仁画的?”
“不是。”韩迦南摇了摇头,“这幅画应当出自当年宫廷里最好的画师之手。”
“画师?”
“她是位值得世人敬重的女子。”韩迦南低声道, “与我的故友一样,她也姓元。”
韩迦南继续道:“陵云自幼丧父, 母亲再嫁后,仅剩这座府邸与府邸里的下人陪着他。他在年幼时途径穷乡僻壤,捡回了一个快要饿死的瘦小姑娘, 认她做了妹妹, 给她起名叫元昭。”
“她幼时就喜爱绘人, 后来又拜师学画,不满十六就进宫做了画师。”
话语间有了一段良久的停顿, 谢宣确信自己同样不曾听说过这个名讳, 用颇像陈述的语气发问道:“可她也在皇城里被人忘记了?”
韩迦南愣了愣,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我在这皇城里思忆旧事, 抵不过一位比我年轻了五六岁的女子英勇, 她在牢中被人释出,又拖着孱弱病重的身体躲避追兵,一路逃向了北面。”
“陵云少年时想去定北道看一看,她求人赎回了他的佩剑,代替他去了北方。”话说到这儿,韩迦南以手掩面拭去讲述时羽 熙无法自抑流下的泪水,本就苍老的嗓音好似又苍老了十岁不止,“老乡对不住,叫你看到这副失态又难看的模样。”
“无妨。”谢宣说的是实话,与其说韩迦南对不住他,不如说韩迦南的话正在一句一句点醒他一直以来的困惑。
“我本来抱着她还活在世上的侥幸,直到我看到陈小兄弟画给我看的他抵卖出去的佩剑。”韩迦南哑声道,“我才知道她在定北道嫁了人又生了孩子,她的病在荒芜的北方得不到医治,不满三十就死去了。”
“这……”谢宣一时说不出话来,韩迦南所言的后半段,字字都说的是书里落魄武学世家的秦小姐的剧情。
如今在他的话中,这个人不叫秦七溪,而是叫元昭。
“元昭什么也不知道,她怀着孤勇独身前往定北道,顶替不愿出嫁的世家小姐嫁给了陈寻义。”
“她年少时与我倾诉过,她不会有喜欢的男子,更不会成婚。她只想一直陪着兄长,与画笔过一辈子。到了定北道后,她在牢里饱受酷刑染上的重病没有任何的好转。”
韩迦南孱弱的枯瘦手臂被寒风刮得泛干,他忽然抬起手臂,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喉间溢出的嘶痛声叫人听着不适。
“可心病更重,她已经活不了几年了,却有仇未报。她违背了少年时的心愿,把她的仇恨带给了她的丈夫与儿子。”韩迦南用嘶哑的嗓子继续诉说着绵长的故事,“也成为了书里的男主角的母亲。”
谢宣凝塞了片刻,“所以现在的陈公子,并非是原书里的陈元狩?”
“谁知道呢?谁又在乎呢?”韩迦南呢喃着,形同自言自语。他神情失控地拍了拍桌面,桌上的碗盘晃荡着,响声刺耳。
韩迦南在苍老的脸上显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老乡,我们迟早都要被这本书玩死,这本该死的书他娘的只想要最后的结果!”
谢宣被他言语中的激荡情绪惊得身体稍稍后倾了些,韩迦南的话固然让他不可避免地心慌了一阵,可如今他才十六岁,他无法与眼前垂暮的老人共情。
他所真正在乎的,是韩迦南言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一个最叫他愣神的信息:无论做了什么努力,剧情仍旧在按部就班地走着。
“我心中有愧,每夜缠得我无法安然入睡。”
方才的激声高喊让韩迦南此刻说话时还隐隐喘着粗气,他的语调里隐含着嘶哑的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