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156)

作者:今夜来采菊

直至那一日,嬷嬷将她领到景安宫,对景安宫的掌事姑姑说:“我那顶数这丫头老实本分,背景也是清白干净的,您只管使唤着,不行再给我送回去。”

掌事姑姑上下打量她一番,点了点头,于是芍药稀里糊涂的成了景安宫的一等宫婢,前后差距说是得道飞升都不为过。

在景安宫,她再不必饿着肚子终日劳碌,可以穿体面的衣衫,戴精美的发簪,也没什么正经差事,或在殿内洒扫灰尘,或在院里修剪花枝,最常做的便是跟着年长的姑姑学烹茶蒸糕。

学点手艺是多么好呀,将来出宫了还能谋个营生,芍药心里十分满足,只是自那之后,她从未踏出过景安宫半步,君后也一样。

芍药过了好久才晓得,这是一种变相的软禁。

她实在想不通君后究竟哪里得罪了陛下,分明君后是那般的温柔宽容,待宫人们简直像待自家小弟小妹。芍药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她被滚水烫了手,忍着疼不敢说,竟是君后最先察觉到,给她拿了一瓶上好的烫伤膏。

日子长了,芍药真觉得景安宫是自己的家,若能这么过一辈子也心满意足。

可不知为何,君后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以极快的速度衰败着,宫人们都说燕家倒了,君后怕是要不行了,伤怀的同时暗暗盘算着日后的前程。

芍药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好几场,她不想另谋出路,更不想君后死掉。

好在陛下心里仍记挂着君后,不仅为其寻来神医,还隔三差五的到景安宫小坐片刻,有时用过晚膳才会离开。

芍药脑袋不灵光,她不知道神医和陛下哪个治好了君后的病,总之,反正,君后的病终于见好了。

入秋后的第一场雨格外寒凉,噼里啪啦的砸在琉璃瓦上,顺着西北风往窗子里潲。

芍药怕惊扰殿内的帝后,猫着腰,顺墙根,蹑手蹑脚的溜到廊下关窗。

刚一探头,便瞧见邬宁站在博古架前翻找着什么东西。

“欸?我刻的那枚闲章呢?”她似是问燕柏,却不等燕柏回答,自顾自地说:“算了,得空再重刻吧,我先拿萝卜练练手,不然白白糟践了玉料。”

芍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看向燕柏。

他穿着一袭大逆不道的孝衫,正坐在书案前誊写经文,像是全然不觉殿内除他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只留给芍药半张清冷疏离犹如谪仙般的面孔。

对于他的漠然,邬宁也不甚在意,随手拿了个印章,高高抛起,稳稳接住,而后走到书案边沾了印泥,端端正正的压在燕柏写好的经文上。

燕柏抬眸,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她却莞尔一笑,就手儿往燕柏脸颊上戳了个红印。

芍药看不清楚,当然,即便看清楚了也不认得,但想来那印章是戏谑意味居多,燕柏竟皱起眉头,颇为恼怒的拿掌心往脸上蹭了蹭,蹭成一团滑稽的红晕。

邬宁大笑出声,伏在书案上直不起腰。

芍药见状,跟着抿嘴偷笑,随即轻轻关上窗。

不管怎么样,连同她在内整个景安宫的宫人还是深感庆幸的,陛下明摆着有心求和,无论君后如何拒人千里,待君后都是笑脸相迎,眼见着君后态度一点点软化,两个人重归于好想必只是时间问题。

芍药自小被爹娘卖给人牙子,几经辗转才进了宫,不懂灭门的仇怨究竟多深多难以化解,只知眼睛长在前面,总归要往前看。她蹲在廊下,双手托着腮,期许着这场雨能长久一点,叫帝后相处的更久一点。

可惜天不遂人愿,没半个时辰便放晴了。

邬宁懒洋洋的从殿内走出来,一众宫人知晓她要移驾,纷纷跪拜恭送,可邬宁并未急着离开,视线悠悠一转,落在芍药身上:“你,近些。”

芍药在景安宫当差有段时日了,还是第一次这般备受瞩目,急忙往前凑了凑,埋着头等邬宁吩咐。

邬宁嗤笑一声:“看不出来,倒是有几分胆识。”说完,抬腿便走了。

掌事姑姑用力拍了一下芍药的背:“傻子,发什么愣,还不跟着。”

芍药闻言赶紧站起身,慌里慌张的跟了过去。她不敢抬头看步辇上的邬宁,一门心思避开脚下的水洼,走了不知多久,仪仗忽而停住。

“臣等参见陛下!”

男人们响彻云霄的高呼声把芍药吓得一哆嗦,原来她一路跟着邬宁来到了演武场,四周遍布着身着甲胄杀气腾腾的内廷禁军,芍药只偷瞄了一眼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奴婢,奴婢芍药……”

“芍药。”

邬宁摆弄着一张鎏金弓,毫不费力的拉满,微微颔首,扭头对身后的禁军统领道:“改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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