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鹤+番外(20)
赵应禛说,“好,我们回家。”
①摘自 元结《石鱼湖上作》
②改编自 孟云卿《伤情》「此生一何苦,前事安可忘。」
③来源周玉箫《杨太后》注释;标题亦摘自此诗下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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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一段秦吉了的故事我第一次看也觉得莫名其妙,后来反复思考许久。
大概所有深情疯狂在被发现的第一眼都是不合情理的幼稚痴傻,初时不被了解,末了也就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的了。
总之我好喜欢这段!嘿嘿!
(想要评论啦(小声
第8章 花藏袖中,以遗所思
两人并排坐着,赵应祾的头靠在赵应禛的肩上。
庄王府的马车是新修的,铺了层软垫,像这样缓慢前进的时候基本感受不到颠簸。
两边小窗的帘子挂在一旁,外头华灯初上,趾踵相错,很是热闹。
赵应禛的手撑在窗框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嘴唇。
晋京比庆州热闹,硝烟凉薄,哪里都比庆州热闹。前些日子都在赶路,如今才有一点回到现世的实感。
他年少时负气离京参军,这“负气”二字确实没有半点夸张虚假。满脑子建功立业,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那时皇帝想要同辽国和解,赵应禛跑去劝了好几回,被数落得一文不值,连带着前方作战的北府军和北镇国公也被皇帝骂成无用的废物。
赵昌承说他只会纸上谈兵、说他没有母妃在身旁教导连冷静也学不会,一众皇兄皇弟文武百官就这么看着。
赵应禛气得脑袋发热,真在太和殿前跪了三天,求了一个上尉的职务转身就上马往北方疾驰而去。
他半个字也没告诉赵应祾。
他没去打听过赵应祾那时怎么样了,他不知道他的九弟也跪在太和殿前痛苦求皇帝让他回来,哭到晕过去。
他是在半年后、在一切都进入正轨后,才第一次往皇宫以赵应禛的身份寄信。
当时是靠少年意气,热着血说拼就拼。现在的庄王却是真的可以以一敌百,如战神威武、能站在那就让敌人闻风丧胆。
他现在回顾这十年只觉得淡然。他够猛够狠,也懂得藏起所有的棱角。
却也轻易没有人敢招惹他。
可十年前让他后悔愧疚的,仍旧若一江恶水浸入他七窍——那个奔去北方的他又再一次抛下赵应祾了。
直到今日重逢前,八九年来春又秋,他都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悔恨。
赵应祾好像一只被他收养的小猫儿。从前过得太苦了,给他一点甜,他就赶着上来。就爱缠着他,摔断了腿疼得无意识地流泪也要不怕痛地缠上来;他仿佛抛弃他一般离开多年,再回来的时候,他却还是欣喜若狂地赶来,缠着他蹭着他还想去亲吻他的指尖。
赵应禛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说过他希望赵应祾一生顺意安康。
可他不过是个过路人。
回顾这些年,他怎值得别后相思?
马车停在庄王府门口。
赵应禛先下车,近乎半抱着赵应祾落了地。赵应祾站稳后,倾身去拉他的手臂,挂在他身上。
除了牌匾,庄王府和以前的三皇子府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梁栋、斗拱、檐角用彩色绘饰,门窗仿柱用黑漆油饰,门上有金漆兽面锡环。
管事杜文领了一众小厮在台阶下相候,恭恭敬敬领二人从侧门进去。
庄王没在的这十年,宫里经常派人来整理打扫,府邸倒是没有荒废。
赵应祾也许久未曾回到此地。
那时赵应禛奔赴军营,半年没有消息。他不过十岁,不可能一直住在三皇子府,皇后便下令将他接回了皇子所。
庭院里种了两棵枣树,叶子簌簌落了一地,光秃扭曲的枝干也萎缩了些。
众人从正房进入,穿过厅堂,到达主卧。
衣帽架上挂着件锦袍还有内衫,想来是给赵应禛准备的常服。冠冕皆得仔细收好放着了。
杜文没想到九皇子也来了,还在思索该怎么做,赵应禛便先发话,“九皇子今晚在这儿歇。你去东厢找件孤以前的衣裳给他换上。”
赵应祾来的突然,庄王府也没有准备。但他总不能一直穿着那身华重冕服,小时候留在这的衣服不合身,下人的衣服不能穿。
三皇子的旧服倒说得过去,也不算逾矩。
杜文领命,赶忙去差人找。
赵应祾脱了鞋,双腿曲着坐在六方椅上,下巴搁在膝盖上面,歪着头看小厮给赵应禛换衣服。
想了想,又转头拿出令牌,吩咐跟着他的另一个太监张平,“你回宫去将我上朝的衣服带来。”张平应下,快步出了门。
冕服衣襟纽扣繁多、衣裳宽大,赵应禛却没怎么让别人动手,动作干脆利落,没几下就换好了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