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颂却犯了难：“姑娘长得如此……好看。我若是画不出姑娘的神韵，那岂不是骗姑娘吗？”

女子瞪了一眼观颂：“我说怎样，你便怎样。我使我的银子，我开心就好。”

观颂忙应了一声，俯身拿起毛笔，沾上了墨水。

这下，观颂细细打量起了女子。看了几眼，观颂又不好意思了，忙低下头画了起来。

女子笑道：“这么快就不看我了……那你可得尽你最大努力画好才是。”

观颂支吾着点了几下头，笔下走龙飞蛇。

一炷香后，观颂轻声道：“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子呆得有些无聊，正晃荡着双腿，猛然间听见观颂这么一问，调戏道：“怎么？画幅画而已，你问我的名字，可是先想给我下聘礼？”

观颂吓得猛地狠狠打了一颤，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顿了顿，他说道，“我想在画像尾处，加个送姑娘而已。”

女子了然地点点头：“这是你这里的规矩？”

观颂踌躇了一下，方想闭眼应个“不是”，忽听到女子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自己的名字，我也忘得差不多了。楼里的姑娘都叫我池莲，虽然名字俗，如果你不嫌弃，你就写上便好。”

池莲……

观颂默默念了几遍，然后将名字工工整整写在了小像之下，郑重地递给了女子。

池莲瞥了一眼：“你这书生，画得还不错嘛。”说完，池莲给观颂放下了几两碎银，“给你的报酬。”

观颂看着碎银子，慌了神：“没有……没有这么贵的，只要三个铜板就好了。”

池莲皱起了眉：“我今儿高兴，说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况且，看你这身打扮，你以后是要去进京赶考吧？”

观颂支吾着应了一声。

“那边行了，你收着。”

观颂摇摇头：“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能拿你的钱！”

池莲瞪眼：“你们做书生的，是不是都这么死脑筋？算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说完，池莲便起身走了出去，也不听观颂阻拦。观颂跑了几步，看见池莲的身影慢慢融入人群，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观颂回头捡起了那几两碎银子，把它装进了自己的胸口处，再没有拿出来。

因为挑的位置偏僻，观颂坐了一个晚上，也才画了几幅画，动了几个字，赚了几个铜板。观颂数了数，刚刚好足够他搭上从苏州到京城的船。

但从镇子到苏州的路，恐怕需要走过去了。

观颂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摊子，起身回家。

他家只剩下了他一人，早些年，娘亲就因为没钱治病去世，。之前，他听娘说，他的爹早些年遭遇了山贼，在他出生前便走了。就在前几天，唯二陪伴他的两只鸡，也被他当做考试费用卖掉了。

观颂饿着肚子躺在了床上，肚子叫得紧，观颂听得烦了，轻轻捶了几下肚子：“你叫我也没有办法啊，粮食不够，只能省下来，过两天再吃。”

说完，观颂翻了个身，努力忽略肚子异样的响声。思绪不知如何的飘忽着，观颂又想起了池莲。

池莲，池莲……

观颂叹了一口气。叫池莲不好听，她呀，应该是那枝头上的鸟，叫什么池莲，太俗了。

可惜，他应该一辈子也碰不见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倒霉少年会一直倒霉吗？

第18章

话是这么说，观颂怎么也不会想到，第二日，他便在馄饨摊上遇见了池莲。

彼时，池莲端着一碗馄饨，一眼就瞧到了观颂，热情地隔街招呼了起来：“书生，你过这里来！”

这么一嗓子吼起来，观颂飞快地瞧了一眼街上，发现大多数人都看了过来，忙低下头，逃跑一般坐到了池莲身旁：“你小点声。”

池莲笑了笑，向老板又要了一碗馄饨，扭头对观颂道：“书生，今日怎么没见你要去画像啊？”

观颂不常来这馄饨摊子，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这里：“我今日要去温书……那个，我先走了。”

池莲摇手道：“别呀，我都给你点了一碗馄饨了，吃完再走，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的。”

观颂一听吃饭，便更留不得了：“姑娘付的钱，我怎么能贪图便宜。不行不行，我先走了。”

池莲忙拦住观颂：“哎呀，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这花出去的钱，没有再收回的道理。你先吃完这碗馄饨再说。”

说着，老板把馄饨端了上来，在池莲的示意下放在了观颂面前。

池莲冲着观颂点了点下巴：“你说呢？”

观颂无法，他向来不知道如何应付女子，尤其是池莲这样的女子。观颂叹了一口气，忙几下端起碗，囫囵将馄饨吃了个干净，把碗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