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番外(296)
她揩了揩濡湿的眼角,站起身,牵住他小小的手,说:“带我去找看看你娘。”
小孩儿仿佛被她牵得不好意思,低了低头。
他走在前面带路,很快便来到一处破落的院子前。
他指着大门说:“我娘亲在这里。”
陆晚晚点了点头。
他小手轻轻勾着陆晚晚的手指,说:“你别怕,我走前面。”
陆晚晚嗯了声。
等她走进去之后,便明白过来他为何让她别怕,院里很荒芜,破败得就跟废墟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踏过坑坑洼洼的地面,走到正屋前,屋里亮着一盏烛火,火光微弱,因风摇曳。
“母亲。”小孩看着那微弱的烛火,便撒开陆晚晚的手扑腾了进去。
屋内靠窗的地方搭了张床板,上面躺了个女子,身形瘦削得几乎脱相了,只有嘴一张一合,让人知道她还活着。
小孩扑到她身旁,去拉她的手,眼泪汪汪地喊她:“母亲,母亲你醒醒。”
女子听到他的声音,强睁开眼,神采微弱的眸子里亮出了一丝光芒,两行清泪从她眸子里滚滚而出,她分明想靠近,却将他一个劲地推离:“修儿,你怎么来了?快走,你快走,不要来找我。”
修儿扎进她怀中,抱紧她细弱的腰肢,哭喊道:“母亲,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在这里。”
女子挣扎想摆脱他的桎梏,拼命挣扎间手碰到桌案上的灯盏,灯台翻转,差点掉到床上,陆晚晚眼疾手快扶着灯,将修儿拉开了些许。
他不肯,还挣扎。
陆晚晚抱住他的双手,不让他乱动,声音里有些许威胁的意味:“你再不乖,我就走了。”
他一下就老实了,乖乖地不动,窝在陆晚晚怀中,可怜巴巴地看着床榻上的女人。
陆晚晚见她满脸病气,许是害了重病,又见她不愿修儿靠近,当娘的哪舍得下孩子,当是害了什么会传染的病。她将修儿抱开了些,问修儿道:“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修儿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哭着说:“他们说我娘得了鼠疫,不许我来看她,也不许给她请大夫。”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女子咳了一声,竟咯出一口血。
修儿又要扑过去,陆晚晚抱紧了他,不许他动。
女子抬起头,气息奄奄地对陆晚晚说:“公子,求求你,把修儿带走。”
修儿也不动了,他怕陆晚晚真生气,转过身抱着她的双腿,哭道:“我娘亲不是得的鼠疫,她是被人下了毒,不是鼠疫。”
陆晚晚悚然色变。
女子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咳得满脸绯红,胸口一阵阵地起伏,气息粗重,张了张嘴,却连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陆晚晚见她的情形,心下暗道不好,她转过身对修儿说:“你带我出去,我去给你母亲找大夫,好不好?”
修儿抹干脸上的泪,重重点了下头。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忘了眼床榻上的女人,擦了擦眼泪,又继续走。
“你叫什么名字?”陆晚晚柔声问他。
他说:“我叫裴翊修。”
他竟然也姓裴。
“裴恒是你什么人?”
他顿了下,才小声说道:“他是我爹。”
原来他是裴恒的儿子,想必他娘是裴恒的妾室。以色侍人,色衰爱弛,遭到嫌恶了。
陆晚晚默叹了声,牵着他的手径直去找白荣。
白荣的情况不怎么好,坐在火炉旁,眼里没有一点神采。谢染说他从山上下来就是这样一副情形,病入沉疴,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
他听陆晚晚说了事情的始末,强撑着精神起来,说:“走吧,我和你去看看。”
陆晚晚没料到他病得这么重,怕他体力不支,遂道:“白先生,你先歇着吧,我去外头喊大夫。”
白荣轻咳,摇摇头:“救人如救火,片刻不容缓,走吧。”
见他如此,陆晚晚倒不好再坚持,和裴翊修带他去到方才那破败的院子里。
女子已经昏迷过去,歪在床榻上,气若游丝。
白荣给她把了把脉,眉头先是微微一皱,随即越皱越深。他松开手,看向陆晚晚。
“白先生,她如何了?”陆晚晚问道。
白荣轻点了下头:“是中毒。”
“可能解?”
白荣微叹了口气:“她中毒并非朝夕,我只能试一试,究竟能否治好,还得看她的造化。”
屋子里默了瞬间。
陆晚晚蹲下去,扶着裴翊修的肩,对他说:“我这会儿去找你父亲,告诉他你母亲的事情,然后就给你母亲下药,好不好?”
裴翊修攥着陆晚晚的衣角,拼命摇头:“不可以,他们想害死我母亲。你不要抛下她好不好?”
他十分抗拒找裴恒,如何也不肯先知会他。
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有了善恶是非的认识,他如此抗拒裴恒定有原因。陆晚晚温声哄他:“我不抛下她,我把她带去我的院里,白先生会给她看病,好不好?”
裴翊修再三确定陆晚晚不会抛下她,这才点了点头。
陆晚晚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笑了笑,便出去找人来抬屋内的女子,将她安置在院后的厢房里。
白荣给她开了方子,将药方交给下人去买药。药买回来后,裴翊修从下人那将药接过,又跑去找白荣,让他每样看一遍,是否有意。
白荣被这小孩逗笑,小小年纪心思便如此缜密。
他认真检查过,告诉他:“都没有问题。”
裴翊修高兴地咧唇笑了下,向白荣恭恭敬敬地做了一揖,脆生生地说:“多谢白先生救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