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穿书)(255)
作者:元明青
薛晴羽想道謝,瞭塵已淡然離去。
“瞭塵師傅這是小隱隱於野啊!”薛晴羽感慨,朝中欽天監隻怕都沒有瞭塵師傅的本事。
朱效一邊笨拙地收拾屋子,一邊開口:“自打認識瞭塵師傅以來,還未見過他不會的。少主放心,瞭塵師傅在,望月樓不敢太造次。孫梧那邊也傳瞭消息,說京城抓獲瞭望月樓的一個據點,在寶玉軒,眼下隻怕望月樓自顧不暇瞭。”
“朱效,替我去京中盯著些,每日晚回來,告知我是否有大變動。我的身體你無需操心,我自己會醫術。”
朱效得令,收拾完屋子便趁著夜色,啓程入京。薛晴羽這一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思及孤山後的墳,薛晴羽披上鬥篷,想去看看原主的父母。
林間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薛晴羽隨手折瞭根粗樹枝,用火折子點燃,用來照明。
走不瞭多遠,便到瞭土墳處。照例沒有立碑,沒有雜草,唯月光和動物的鳴叫聲作伴。
“對不起,其實,你們的女兒也死瞭,我是借用她的身體複活。”薛晴羽本著“死者為大”的原則,跪在墓前,一字一句道,“我也不知,那個人還能不能信。若我賭贏瞭,不出三日,便來給你們立碑、掃墓;若我賭輸瞭,便用那人的血澆灌滋養你們的樹木。”
薛晴羽話音剛落,道觀處傳來悠揚的簫聲。如泣如訴的悲憫之下,難掩以柔克剛的鏗鏘之勁。
薛晴羽循著簫聲往回走,推開後門,便見瞭塵道長面對後院的大樹,高舉長簫吹奏。待薛晴羽走近,瞭塵放下長簫,轉過身來。
“姑娘,你身處的地方,和如今區別大嗎?”
薛晴羽震驚之餘,緩緩點頭:“嗯,一整天都可以是白晝,卻再沒瞭山林間的啁咻聲;人很多,建起瞭類似高山的高樓,再沒瞭以鄰為友;從一座州府到另一座的時間很短,卻再來不及欣賞沿途風景……”
“聽上去,得失守恒。”瞭塵笑瞭笑,“貧道活瞭大半輩子,參透的道理,終是這四個字。姑娘若今後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不妨捋一捋思緒,人這一世,固然被命運左右,走向的,卻也是自身的選擇。”
薛晴羽目送瞭塵回到自己小苑休息,獨自擡頭看瞭會兒月色,方回到自己的客房。
薛晴羽不知道的是,同一時間,京城蕭府院內,一道清瘦的身影獨立月下,和她欣賞著同一輪明月。
“蕭少師,夜深瞭,怎的不披件衣裳便出來瞭?”趙舒取瞭貂絨披肩,自蕭清鶴身後走來。
蕭清鶴失笑:“我在想,明日之後,京城和大周該是如何光景?連她都那般看我,史書當如何記載?”
“蕭少師,人活一世,精力有限,隻需在意咱們在意的人事物便好。”趙舒默默嘆氣,這兩個主子,分明心中有彼此,卻因立場不同,無暇解釋,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可惜。
“去把我的簫拿來。”蕭清鶴攤開掌心。
趙舒一路小跑而去,不多時,悠揚的簫聲響徹京城城中地段,於寂靜幽夜中,平添一抹悲涼。而吹簫人的眼底,亦有一抹濃鬱得化不開的悲傷。
覆國
冬末,京城的寒意消減大半,隻餘富貴人傢還點著炭爐。打更的棒子敲響三下,在寂靜的夜格外刺耳,透過皇宮高高的紅色圍墻,次第襲來。
月色籠罩景陽宮院中花草,在窗柩上打下斑駁陰影。陰風拂過,白色的身影飛舞,下一秒便到瞭偏殿內的床幃邊。
“聖上,想我嗎?”清冽的女聲在室內回蕩。
周嘉昊躺在床外側,床幃被掀開,就見蔣菡一身縞素,長發散落,一雙猩紅的眼睛看著自己。
“菡兒!”周嘉昊尖叫著醒來,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口中不斷喘息。
床內側的婉兒驚醒,見周嘉昊面色蒼白,神色慌張,溫柔輕撫周嘉昊的胸口。
“聖上,又做噩夢瞭?”
婉兒的聲音,在周嘉昊耳中,猶如天籟,將他拉回瞭現實。周嘉昊意識到方才是夢,長舒一口氣,攬過婉兒。
“無妨,許是近日身子不爽,擾你清夢瞭。”
“聖上說的什麼話?婉兒去給你倒杯水。”婉兒起身,走向殿外,倒好茶的同時,袖口的小瓶子滑出,一粒藥丸進入水碗,融入水後無色無味。
婉兒溫柔扶著周嘉昊坐起身,將水碗遞送至周嘉昊唇邊,喂周嘉昊盡數喝下。
周嘉昊拉著婉兒的手,猶記婉兒初至後宮時,雙手還因長期幹活兒而粗糙無比,將養瞭些時日後,已然柔軟細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