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圈住他的脖頸，忽地跳上他的背。

緊緊箍住他，掰著他的肩膀把他轉過去，像是把他當成瞭一隻坐騎，笑著催他：“走！”

她冷不丁跳上來，也幸虧春鳴反應快，將她平穩托住。

“快點快點。”她收緊力道，唇瓣貼在他耳邊，晃著小腿催他。

她向來知道該如何拿捏他。

春鳴揚起唇角，背著她往回走，叫上剩下的人，一同走進甬道。

桃花島上溪流環繞，地下也有暗流湧動，交織成網。

甬道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形成的山洞，中央是深不見底的水潭，從一端瀉出水流，源源不斷往外流去。

但衆人看不見這個“外”，溪水奔流的方向依舊是漆黑一片，離出口還遠著。

好在濃霧被暗門阻擋，衆人得以順暢呼吸，恢複正常說話。

“那兒有兩艘小船。”褚棠枝避開垂掛的鐘乳石，謹慎走向水潭。

“順著水流出去，定能找到出口。”

山洞裡無路可走，即便有風險，衆人也隻能乘上小船。褚棠枝和蕭元澈帶著柔弱的溫世萱坐在前一艘，而慧秀背著暈倒的寒秋瀅踏上後一艘。

蘭瓔緊隨其後，平穩坐好，回頭朝春鳴伸手時，他卻定定地站在岸邊，並不上船。

“瓔瓔，我的耳墜不見瞭。”

蘭瓔定睛一看，他右耳下確實空蕩蕩的，那隻紅瑪瑙銀蝶耳墜不知何時掉瞭。

春鳴向來淡定從容，哪怕遇見巨型毒蛛、女子幹屍、濃鬱毒霧，也不會有哪怕一絲的慌張。

此時卻一反常態地攥著拳頭，眼睫不住顫動，失瞭平日的恬靜。

“我要回去找，”他朝蘭瓔抿出淺笑，掩蓋自己的焦躁與煩悶，“瓔瓔，你先跟他們一起出去罷，我很快跟上。”

他太不對勁瞭。

以蘭瓔對春鳴的瞭解，他絕不會把她托付給別人來照顧。

他黏人，占有欲強，還時常害怕她被別人抓走，恨不能變成一隻掛件掛在她身上。

“那很重要麼？丟瞭就丟瞭吧……”

蘭瓔從小船撐起身子，伸手去夠他的衣袖，想要將他扯過來。

人沒扯到，倒是銀蛇從他袖子裡爬出來，順著她的手臂窩在她懷裡，朝她“嘶嘶”地吐信。

像是察覺到主人的決心，乖覺地護在她身邊，還阻止她做出無用的勸誡。

很久以前蘭瓔問過他這耳墜的來歷，當時她與他還不太熟悉，他隻說是幼時便有的，是他爹娘留下的麼？

到瞭後來，她與他變親密瞭，但她也沒想起繼續問他。

見春鳴久久不上船，褚棠枝也回過頭來，提醒道：“陵墓內危險重重，更重要的是，有些路隻能走一次，不能保證你回來時還能走這條路。”

水潭深深，溪水拍打船身，濺出浪花，搖得船身蕩漾。

其餘幾人也紛紛勸阻，蘭瓔蹙眉望著他，眼神裡滿是擔憂。

甚至從搖晃的船上站瞭起來，想上岸去拉他，“一隻耳墜，哪能比得上你的安全，如果你一直回不來，我……”

說到最後，蘭瓔的聲音染上瞭顫抖。

“瓔瓔。”

春鳴卻依舊不動，有風從洞口呼嘯掠過，揚起他墨色傾灑的發絲，漾起銀鈴叮叮當當的脆響。

指尖飛出幾道紅絲線，將蘭瓔的手牢牢纏住船槳一端，纏得她一時難以離開小船。

春鳴眸光微動，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一字一句敲如她耳中：“我與你保證，一定會回來。”

“不行！你不許去！”

蘭瓔有些生氣瞭，拼命想扯開紅絲線，卻見他衣擺飄動，在落雨般的銀鈴聲中徑直走回甬道。

褚棠枝見狀，也不再勸，果斷劃起船槳，帶著衆人往出口劃去。

出發時，清淩淩的眸子看向蘭瓔，似是別有深意地道：“何必擔心他，以他的能耐，還怕墓穴裡那些毒物麼？”

“藍姑娘該多擔心自己才是。”

蘭瓔對上她的視線，抿唇不語。

也不知聽沒聽懂。

咒語

地下暗流奔湧, 兩艘船溯遊而下，已經逐漸駛離陵墓。

此處有大片天然形成的溶洞，有的極高, 能看見頭頂倒掛的鐘乳石與蝙蝠群, 有的極矮, 需得伏低身子才堪堪躲過。

“此處應是在桃花島中央山脈的地下。”蕭元澈在前頭，邊劃船邊觀察。

河道並未阻塞, 說明前方定有洩水口, 順著水流便能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