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猪养你啊(45)
作者:岁无鱼
楚火落觉得有些委屈,但很快又劝解自己看开些,大抵天下所有的读书人都是这般吧,毕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而后,便是和蔺师仪一起去找村长借笔墨了,当然不是白借的,钱袋里最后的三文钱也离她而去。
楚火落坐在边上,两手撑着下巴,看着这人左手磨墨,左手执笔,然后左手作画。
她觉得,蔺师仪昨日的话未免也太谦虚了些。她不过是多眨了几回眼,一幅画就莫名其妙地完成了,以她的眼光来看,和书上的简直一模一样,甚至比原版更好看——白纸新墨自然比陈纸旧墨看上去顺眼得多。
她又开始觉得将军厉害了,不止打架厉害,画画也厉害。
反正她是描不出这样精致的花样的,最多摁出几个黑乎乎的大墨团,若是侥幸有几分像花形,便算是她努力的极致了。
约莫一个时辰吧,画出来三张,蔺师仪就不得不停笔收拾东西,无他,房内的红烛燃尽了。
这些蜡烛都是她那日购置东西时一口气买的,用一根少一根,火焰与烛油相碰时的“噼啪”声,每响一次,都是兜里的铜板被折下一角。不如趁着明天的白日写,起码日光不必买,能白用。
天上的月被云层遮了,便显得今夜格外得黑。楚火落扶着桌沿起身,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脚下的每一步都是小心而谨慎,倒是体验了一把当瞎子的感觉。
只是她这个新鲜出炉的瞎子到底不太专业,寻觅了半天的方向,最后朝着门框直直地撞上去,只听得一声闷响,而后是木头间“咯吱咯吱”的细小抗议,却唯独没有疼。
她的额头与门板间隔着的是一只手掌,有些温热,指腹处带着些茧子,触感有些粗粝,是来自蔺师仪的手。
“怎麽不小心点?”那只手慢慢地把她的脑袋扶正,而后撤下去,只另有一道声音,清清浅浅的,几乎要听不见。
“……笨。”
你才笨呢!
楚火落不由得在心里反驳,但到底没敢把这麽无礼的话说出口,只匆忙地道了声谢,而后从正确的出口里钻出来。
鞋底踩在松软的泥土上,每个步伐都是轻盈雀跃的,她却没发现自己几乎要咧到耳朵的嘴角,也没看见爬上耳根的绯红,她只是单纯地觉得,院中的风舒服极了。
连低垂着脑袋的枯黄草叶,也出奇得可爱。
024
村里的第一声鸡叫响起前,楚火落已经起身洗漱了。她拎着一瓢水蹲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将困倦地眼睛撑开了一条缝,用刷牙子沾了一层薄薄的牙膏,而后塞进嘴里,一来一回地扯动,再含进一大口水,咕嘟两下,吐在树根上。
又把搭在肩头的布巾放进瓢里沾湿,把脸抹干净,最后把髒水绕着树,均匀地浇上一圈,洗漱和浇树的事就一并完成了。
楚火落伸了个懒腰,却听见厨房有些响动,不由得警惕起来。
不会是进老鼠了吧?
那些粮食还不够养活她和蔺师仪呢,哪能分给那些死耗子?
她随手拎起墙根下的扫帚,将门小心地推开了一条缝,附眼过去,没见着偷粮食的贼,反倒对上一道带着笑的目光。
“你在家里鬼鬼祟祟的干什麽?”
这她哪能猜到蔺师仪会突然早起啊?
楚火落把扫帚藏在墙边,硬着头皮走进去,尴尬地笑了笑,“你今天怎麽这麽早?”
“嗯,醒得早,就干脆起来了。”蔺师仪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拿着根树枝去扒拉开竈下刚熄灭的火堆,却突然觉过味儿来,扭头盯着她,“你把我当贼了?”
楚火落矢口否认:“没有的事!”
“真的?”
“真的!”
她忙不叠地点头,却见他眸中调侃之味愈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门口不知何时摔倒,探了半个头进来,行蹤彻底暴露的扫帚,“所以,你只是想先打扫干净厨房然后出门?”
嗯,现在不管是承认还是不承认都没有用吧?
所幸,蔺师仪没有对这点小事揪着不放,反而招手让她过去。
“应该熟了,路上吃?”
楚火落低眉看去,是一个拳头大的红薯。表皮被烧得乌黑,裹着一层草木灰,但有被树枝不慎划破的地方,却是深深的金黄色,光是看着,似乎就能想象到它入口的软糯香甜,应当味道不错。至少,要比凉水泡糙米好吃。
只是,红薯是哪来的?
蔺师仪虽然一人占着全家最大的支出,但身上确实是一个子儿都掏不出来的。
“不喜欢这个?”那人捏着树枝的手指紧了几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开口,“我昨天捉了条鱼和村里的孩子换的,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下次换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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