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今晚睡沙发(女尊)(38)

作者:沈忘山


君怀伤略有恍惚,到底是为什麽,潇王不碰他,他本该欣喜若狂,但是心中却有如万蚁啃咬,急迫地想知其缘由。

什麽叫她就想睡在坐榻上,骗三岁小孩呢。

潇王毋庸置疑有病,一会儿待他好一会儿待他坏,戏耍他戏耍得乐此不疲,令他寝食难安,想问个明白,却又死活不告诉他原因。

他恨恨地瞪着江徽司的背影,酡颜的月光洒满屋室,将屋内照得透亮。

屋内摆放着的坐榻比霁云殿中的那张还要窄上几分,色泽红润,框架以上好的红木制成,表面经过精细的打磨,光滑圆润,靠背高耸,上面铺着一张锦绣缎面的坐垫。

除了比床窄,些许简陋,其他都无可挑剔,睡在上面也并不会难受。

江徽司觉得今宵或许能得一夜好梦,霁云殿那张坐榻,坚硬无比,连坐垫都没有,实在让人难以安寝。

这张软榻柔软非常,以她要死不活病殃殃的身体,想来不会有什麽不适了。

她脱去外袍,躺上了软榻,轻轻地合上眼睛。

今日好累,寝殿内静谧无声,唯有她均匀的呼吸声,躺下来后,心中格外平静,整日的劳顿仿佛被这张软榻消散殆尽。

就在进入梦乡的前一刻,她听见了轮椅咯吱咯吱的声音。

君怀伤慢慢地,艰难地向床的反方向移动,直至窗边,双掌紧握轮子,指甲刺入掌中,渗出殷红鲜血。

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潇王的种种异常行为,都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让他觉得她对他并无恶意,这些都是表面的。

他想起了潇王昨日说过的话,她说,他不配与她圆房。

君怀伤盯着自己残疾的双腿,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这双腿,曾几何时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矫健敏捷,助他驰骋沙场,立下赫赫战功。

如今的它们,却成了他被讥笑和不屑的理由。

他不甘心,他是煜北将军,是那个傲视群雄、风华绝代的少年。

可是苍天不公,命运捉弄,他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资本,曾经叱咤风云的志向,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癡人说梦罢了。

潇王那鄙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废物。

是了,自己就是一个无用的废人,却还在做着长出双翼飞出潇王府的美梦,实在是贻笑大方啊。

君怀伤痛苦地闭上双眼,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淌,染红了遍地。

无家可归之人,谈何尊严与自尊,唯能蜷缩窗畔,独自舔舐伤痕。

于是乎,君怀伤在潇王府度过了漫长而又痛苦的一夜,他的心啊,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犹如被困在荒凉孤岛的渔夫,无力地守望着窗外凄清的月光。

清晨,一缕阳光悄然潜入寝殿,映照在江徽司略显苍白的面容上。

她慵懒地睁开双眼,只觉这是她穿越而来后睡得最为安稳的一晚,尽管实际上也不过才两晚而已。

坐榻上的软垫甚是舒适,令她忘却了先前两日的劳顿。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取过外袍穿上,看向另一侧,床榻空空如也,锦被平整无痕,不像是有人睡过。

君怀伤人哪儿去了?

难不成他真的睡到院子里了?

江徽司轻叹一声,君怀伤太固执了,腿断了还不肯安生,到处乱跑。

早知道他不愿睡床,她昨夜便躺在床上休息了。

她匆忙地环顾四周,发现那人正在窗边,地上赫然有一摊血迹。

不会是寻短见了吧,江徽司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穿好鞋子,快步走向窗边。

昨夜他们俩没发生什麽争执,她也没做什麽惹他生气的事情,他怎麽就想不开了呢?

君怀伤双目紧闭,她走到窗边,触碰了一下他的鼻尖,发现他还有气儿,只是坐在轮椅上睡着了。

还好,没死。

她长舒了一口气,缓缓蹲在他面前,看到他的双手紧紧握着轮椅的轮子,指腹上沾满了血迹。

江徽司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像被刺扼住了一样,眉毛紧紧地拧在一处,她从袖中掏出手帕,怜惜地为他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他怎可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生命何其可贵,他倒好,竟然自残。

君怀伤这时忽然醒了,看到潇王正蹲在他面前摸他的手,他本能地将手缩回,想要避开她。

“你干什麽?”他垂目显出警惕和敌意,声音哑得令人心疼,“别碰我。”

“你手受伤了。”江徽司轻声说道,她没有理会他的警告,继续蹲下身子,用手帕缓缓擦着他沾血的手。

君怀伤奋力挣脱,江徽司的力气远远不及他,被他猛地一挣,顿时一阵气血上涌,几欲跌倒,她嗔怪道:“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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