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对照组+番外(387)
作者:栗银
永庆帝看着韩榆
,字里行间皆是惆怅。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韩榆目前是他最得用的一把刀。
可即便有这把刀,他还是不能斩尽所有的心腹大患。
不仅不能随意发作,有些时候还要与他们虚与委蛇,做出适当的退让。
其中的窝火憋屈可想而知。
永庆帝想,以韩爱卿的细致贴心,定会好声好气地安慰朕。
事实也的确如此。
韩榆义正辞严地表示:“无论他人如何,微臣定会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永庆帝满意地点点头:“韩爱卿......”
韩榆:“其实......”
君臣二人异口同声,又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
永庆帝抬了抬手:“韩爱卿继续说。”
“那微臣便却之不恭了。”
韩榆拱了拱手,抬头看向永庆帝,又飞快垂下,抿着唇欲言又止。
永庆帝眼里闪过一抹兴味,他倒是好奇韩榆究竟想说什么了。
“其实微臣......”韩榆再次抬头,面上泄露出一丝赧然,“其实在微臣眼中,您就像微臣的父亲一样。”
永庆帝:“???”
全公公:“???”
永庆帝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韩爱卿你说什么?”
“事事偏向微臣,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微臣......”韩榆恨不得把头埋到胸口,声音细如蚊蝇,“这便是微臣心目中的父亲形象。”
永庆帝福至心灵,恍然明白了韩榆欲言又止间的深意,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韩榆这
是把他当做......
可扪心自问,永庆帝只是在利用韩榆达成自己的目的。
诚然对韩榆有两分善意,也被剩下的八分算计消耗殆尽了。
韩榆怀着一腔赤子之心,而他却只是把韩榆视为得用的一把刀,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
脑海中浮现韩榆明亮又充满孺慕崇敬的双眼,永庆帝并不存在的良心痛了一下。
“朕尚有许多政务亟待处理,韩爱卿先回去吧,朕会派人将赏赐送去。这阵子你在家中好好休息,等待吏部的任命。”
在韩榆愕然的注目下,永庆帝几乎是落荒而逃,一阵风似的卷到屏风后面。
韩榆沮丧地低下头,行了一礼,语气沉闷:“是,微臣告退。”
永庆帝立在屏风后,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韩榆的话语。
韩爱卿这般,多半是因为从未在平昌伯那处体会到偏袒和爱护。
永庆帝对韩榆施舍几分,便让他产生了幻觉。
思及此,永庆帝不由对阮景璋有些迁怒。
同为平昌伯之子,阮景璋享尽荣华富贵,韩榆却多年如一日地遭受生父的残忍迫害。
韩榆这孩子委实不容易,他不该太过苛责。
不知想到什么,永庆帝眼神闪烁,心底有了定论。
-
韩榆到家没一会儿,赏赐也跟着来了。
趁刚过午时,离官员下值还早,韩榆先去了韩家拜访。
韩家人见到韩榆安然无恙地回来,自是喜不自禁,搂着他又哭又笑。
韩榆捡着在云远府的趣事
,绘声绘色地说给他们听。
锦锦趴在小叔叔的膝头,睁着大眼睛全神贯注地听,不时捧场地拍手叫好。
韩榆眼底的笑意浓郁得快要满溢出来,轻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
最后,他没在韩家用饭。
永庆帝重赏韩榆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开,韩松肯定会带着席乐安几人过来。
韩榆只管让人准备好丰盛的饭菜,等人上门即可。
回去的路上,韩榆碰到和几个老纨绔从酒楼出来的平昌伯。
阳光正好,落在平昌伯的脸上,衬得那两道疤愈发狰狞可怖。
两人遥遥相对,韩榆最先收回目光,放下帘子扬长而去。
“看什么呢?”
平昌伯收回视线:“没什么,走吧。”
“诶好,我跟你们说啊,藏香楼新来了几个漂亮姑娘......”
平昌伯看了眼马车远去的方向,不甚在意地跟狐朋狗友往青楼而去。
月初时,吏部尚书上书乞骸骨,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吏部尚书非阮景璋莫属。
任韩榆如何风光,最后还是要落在阮氏的手里。
且让他得意几天,到时候定要让他哭着求饶。
......
果然不出所料,傍晚韩松、席乐安和祁高驰穿着官袍过来了。
席乐安上来就热情地一把抱住韩榆。
祁高驰紧随其后。
韩松性情内敛,但也轻轻地拥了下韩榆。
手掌轻拍韩榆的后背,嗓音温润:“欢迎回来。”
韩榆笑了:“嗯,回来了。”
四人叙完旧也不废话,移步
饭厅。
韩榆同他们说起云远府的经历和见闻,他们仨也和韩榆说自己的一些趣事。
举杯对饮,谈笑风生。
酒酣耳热之际,席乐安举杯敬明月。
“今夜我心情甚好,决定赋诗一首!”
韩榆三人洗耳恭听。
席乐安一清嗓子:“月亮啊月亮,你好似那香蕉天上挂!”
韩榆:“......”
韩松:“......”
祁高驰:“......”
沉默过后,三人选择了无视。
碰杯,一饮而尽。
......
翌日,韩榆又陆续拜访了蔡文和齐冲两位师叔。
因为永庆帝赏赐的缘故,请帖犹如雪花飞进韩宅,飞到韩榆的书桌上。
韩榆一概拒了,只安心在家中等候吏部的任命文书。
原以为这次会像上次那样,一两个月后才有结果,谁料第三天便有喜讯传来。
还是以圣旨的方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远府知府自上任以来勤勉政事,造福一方,为官清廉,乃社稷之福,特命为正二品吏部尚书,另赐黄金千两,以示嘉奖,钦此!”【1】
全公公笑眯眯地看着韩榆,尖细的嗓音响彻云霄:“韩尚书,还不快快接旨?”
韩榆双手高举接过圣旨。
“微臣谢主隆恩!”
第143章
“你说什么?父皇亲自拟旨,封韩榆为吏部尚书?!”
安王得知此事,失手打翻了砚台。
墨水四溅,将价值连城的名画毁得彻底。
阮景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丝毫没被安王的暴怒影响到。
安王怒不可遏,拂落桌上所有的东西,噼里啪啦砸得满地都是。
“父皇他是老糊涂了吗?韩榆才二十多岁,为官多年从未接触过吏部的事务,有什么资格成为吏部尚书?”
“景璋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论资历论能力你哪样不如他,你在吏部兢兢业业办差,谁不赞你一句好?”
“凭什么到最后被韩榆后来者居上,被他摘了桃子?”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安王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将韩榆挫骨扬灰。
“韩榆入主吏部,岂不意味着你我先前的万般努力都白费了?”
安王不甘心,咬牙狠狠一拍桌,眼神阴狠:“不如干脆宰了他,永绝后患!”
他现在后悔极了,就该在韩榆不成气候的时候除掉他。
“王爷喝口茶消消气。”阮景璋在安王手边放了杯茶,循循善诱道,“韩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陛下和朝中诸位大人定会怀疑到王爷身上,届时必然后患无穷。”
早在去年,吏部尚书透露出辞官告老的意向,所有人都默认阮景璋会是下一任吏部尚书。
直到昨日,还有吏部官员讨好恭维他,话里话外都是祝贺高升
的意思。
安王一系已经视吏部为囊中之物,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恰逢韩榆回京述职,他在云远府任职期间立下赫赫功劳,升官在所难免。
而当下二品官中有空缺的,只剩一个吏部尚书。
阮景璋拧起眉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是我轻敌了。”
安王一杯凉茶下肚,已不复之前的震怒。
“如今被韩榆占得先机,你我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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