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对照组+番外(386)
作者:栗银
沈元琅,沈华灿独子,亲近之人都唤他琅哥儿。
孙管家想到多年前,韩榆和席乐安初次登门拜访,他也差
点没发现门外的三个小萝卜头。
那时老爷还在,如今却......
孙管家霎时红了眼,背过身擦眼角。
琅哥儿乖乖趴在韩榆怀里,仰起脑袋看他:“你是谁?”
韩榆掐了下他的婴儿肥脸蛋,力道很轻:“琅哥儿,我是你干爹。”
琅哥儿眨巴眼:“干爹?”
“诶!”
年纪轻轻就无痛当爹了,真好。
说话间,三人来到书房外。
孙管家敲门:“少爷,您看谁来了。”
沈华灿打开门,入目是阔别三年的好友。
好友抱着他的长子,狭长的眼眸中盛着盈盈笑意。
“灿哥儿,我回来了。”
灿哥儿,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
自从祖父去世,回到太平府守孝,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
沈华灿笑着,眼睛也湿润了。
......
“如今大越谁人不知韩榆韩知府,前几日去书斋,掌柜家的三岁小儿都嚷嚷着要和韩知府一样,考个状元回来玩玩。”
韩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吃了粒花生米。
夜风袭来,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放松。
“灿哥儿你就别取笑我了。”韩榆替他斟酒,“旁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看出来吗?”
分明是永庆帝有意宣扬,才会有今日扬名大越的韩榆。
这样才能兼备的臣子对君主忠心无二,不更能说明永庆帝是一代明君么?
另一方面,也是把韩榆彻底绑死在永庆帝这条船上,完全杜绝韩榆脚踏两条船,或者另投他人的可能。
沈华灿笑了声,似讥似讽,眼里哀伤与愤懑交织。
韩榆没再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年的确是梅达授意沈家人害死了沈寒松,可追溯根源,真正的凶手至今仍好好活着。
高官厚禄,手握重兵,连永庆帝都要忌惮一二。
这大抵便是沈绍钧弥留之际最大的遗憾了吧。
沈华灿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现如今你已成众矢之的,切记万事小心,别让我跟韩二哥还有安哥儿担心。”
韩榆端起酒杯,和沈华灿的相碰:“放心,我心中有数。”
二人相视一笑,仰头饮尽杯中酒。
翌日,韩榆又去看了韩树和罗先生。
邈邈已有举人功名,观观也在去年通过了县试和府试,成为一名正儿八经的童生。
他二人都在太平镇,见到韩榆自是欢喜不已。
三年未见,叔侄之间并无生疏,两个十多岁的小少年反而更爱黏着韩榆了。
韩榆乐见其成,趁还没离开,好生考校了他们。
邈邈和观观都是聪明孩子,不带停顿地回答了韩榆所有的问题。
韩榆一手一个,挼了挼两人的脑袋瓜:“我在越京等你们。”
两个半大少年脸蛋红扑扑,异口同声地喊:“好!”
罗先生比师公还要大几岁,身体也不似以往硬朗,当年被权贵敲断的腿已经无法支撑他走路。
韩榆到私塾时,罗先生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他看着韩榆,有欣慰,也有骄傲。
“我听私塾的孩子们说了,
县城到镇上的官道都铺上了水泥路,下次若有机会,为师想要亲自体验一番。”
韩榆紧握着启蒙先生布满褐色斑块的手,语气笃定:“现在就可以。”
韩榆不顾罗先生的反对,带他去了太平镇通往安平县的官道。
当然,两人是乘马车去的。
罗先生无法独立行走,韩榆就背着他,缓而稳地走了很长一段路。
三月的风吹到脸上,温暖轻柔。
韩榆问:“先生觉得如何?”
罗先生说:“甚好!甚好!”
有不知名的液体落在肩头,洇湿青色的衣料。
-
韩榆在太平府暂住五日。
与亲友恩师重逢,心情自是妙不可言。
这期间,韩榆出门偶遇了发卖韩兰芷后重回太平镇兴风作浪的韩椿韩柏兄弟。
韩榆派人查了他俩,被告知双胞胎是太平镇有名的地痞流氓。
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出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道主义精神,韩榆让韩三打晕了他们,连夜挂到县衙门口。
做完这一切,就到了离开的时候。
沈华灿在孝期,罗先生是长辈,便只有观观和邈邈送行。
“这是爹娘给小叔准备的干粮,小叔记得吃。”
“小叔,一路保重。”
韩榆揉了揉两个侄子的头发,转身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太平府到越京,只用了韩榆二十五天的时间。
抵达越京时,已是孟夏时节。
韩榆孤身回京,并未惊动任何人,但是还没等他把从云远府带回来的书籍放到书架上,宫
里就来人了。
“韩大人,陛下召您进宫。”
韩榆随手塞给前来传话的内侍一把金叶子,稍稍整理衣冠,登上永庆帝为他准备的车架。
车架驶过宫门,直奔御书房而去。
韩榆正襟危坐,一派宠辱不惊的淡定神色。
“韩大人稍等,容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韩榆在御书房门外站定,笑容款款:“多谢公公。”
内侍连称不必,进去后很快出来,满脸堆笑地道:“韩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御书房内,永庆帝正在批阅奏折,偌大的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韩榆入内,恭恭敬敬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然而永庆帝似乎深深地沉浸在手中的奏折上面,对韩榆的拜见置若罔闻。
韩榆神色不改,脊背挺直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
永庆帝不发话,全公公不敢越俎代庖,只能抱着拂尘装死。
不知过去多久。
或许一盏茶,或许一炷香。
韩榆维持着跪拜的姿态,不言不语,仿佛御书房内没他这个人。
直到永庆帝觉得口渴,放下朱笔抬头喝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韩榆的存在。
永庆帝惊呼一声:“韩爱卿你什么时候进来了?”
韩榆恭顺垂首,轻声细语道:“回陛下,微臣刚来不久,见陛下忙于政务不敢打搅......”
说到这里,韩榆有些迟疑,又有些担忧:“陛下,可是微臣突然出现吓到了您?”
永庆帝噎了下,有些不悦地捏紧了杯盖。
韩榆究
竟是太过天真,天真到看不出他的有意疏忽,还是已经看透一切,借装傻充愣让他堵心?
永庆帝不确定。
这样功劳等身的韩榆,真是一个单纯无害的臣子吗?
显然不见得。
永庆帝放下茶杯,眼神探究地看向韩榆。
韩榆恪守为臣之道,微微敛眸不敢直视天颜。
可永庆帝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他眼中的担忧和自责,且真切到不似作伪。
“朕又不是三岁娃娃,怎会轻易被吓到?”永庆帝朗声大笑,“朕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韩爱卿给盼回来了,这厢听闻你已回京,便迫不及待召你前来了。”
韩榆配合地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陛下记挂,微臣不胜惶恐。”
永庆帝面色微缓:“朕召见你无甚要紧事,只是单纯想见一见韩爱卿。”
“韩爱卿呐,你可是给朕好大一个惊喜!”
接下来,永庆帝细数韩榆在云远府立下的功劳,末了大手一挥:“朕决定,要重赏你!”
韩榆欲推辞,全公公已上前一步,照着手中的册子念赏赐清单。
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不过韩榆也不缺就是了。
“微臣谢陛下赏赐。”
永庆帝让韩榆起来,慨叹道:“朕之所以重赏韩爱卿,是因为放眼满朝,鲜少有人如韩爱卿这般忠心无二,事事为朕考虑,从不藏私。”
韩榆眸光微动。
“若人人都能如韩爱卿这般,便是让朕将整个私库都送出去,朕也甘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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