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对照组+番外(305)

作者:栗银


韩榆抿唇,盯着屋檐垂落下来的灯笼穗子:“我已离席太久,该回去了。”

转身之际,越含玉冷不丁说:“有始无终?”

韩榆又挠了挠耳朵,一次不够,还拿手捏了捏,这才缓解那股没来由的痒意。

“你似乎并不缺人手。”韩榆眉头蹙起一个小疙

瘩,然对上越含玉认真专注的眼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我从来都有始有终。”

越含玉勾唇,轻声道:“才不是。”

风声过大,韩榆没听清:“什么?”

越含玉摇头:“走吧。”

韩榆看了眼正殿,身形没入黑暗中。

......

一炷香后,永庆帝正和梅贵妃说话,全公公忽然着急忙慌地走来,附耳说了些什么。

永庆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冷冷看了戴皇后和梅贵妃一眼,拂袖而去。

戴皇后不明所以:“陛下这是怎么了?”

梅贵妃也是一头雾水,前一刻陛下还说明晚歇在她宫里呢,怎么突然变脸了?

席间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陛下为何怒气冲冲地离开。

正疑惑,外面响起一阵啼哭声。

似黄鹂,婉转动听。

“逆子!”陛下的喝声充斥着熊熊怒火,“她是你们的母妃,你们竟敢......”

靠近门口的官员伸长脖子往外看,发现安王和靖王跪在景阳宫门口冰冷的地砖上,像在瑟瑟发抖。

陛下的怀中搂着一女子,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后宫嫔妃。

“不、不会吧?”

“来人,送丽妃回宫。”只听永庆帝厉声道,“安王靖王酒后失仪,罚闭门思过一月。”

“嚯!”

还真是!

轻薄嫔妃,这两位怕是捅了大篓子。

再看两位亲王的生母,戴皇后和梅贵妃脸色煞白,在嬷嬷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往外跑。

“陛下三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

会!”

“颉儿最是克己守礼,怎会酒后失仪?还请陛下明查!”

然此时永庆帝正在气头上,不由分说叫来禁军,即刻送安王和靖王出宫。

戴皇后两眼一翻,当场厥了过去。

梅贵妃抱着永庆帝的龙腿,哭得不能自已。

永庆帝一脚踢开梅贵妃,不顾景阳宫正殿的宫宴,登上龙撵扬长而去。

不多时,全公公进来:“时间不早了,今日的宫宴到此为止,诸位大人现在回去,还能陪亲人守岁。”

在座诸位都是极有眼见地,除夕宫宴上出了这等丑事,还是早点离开,免得引火上身。

席间,韩榆看向右前方。

人声嘈杂,他和越含玉四目相对。

越含玉英气的眉挑起,抬了抬手中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韩榆敛眸,同样饮尽杯中酒,耳边回荡着不久前两人的对话——

“殿下擅琴?”

“略通几分。”

“殿下以为瑶琴如何?”

“平生最爱。”

“今日除夕,愿殿下所愿皆所成。”

“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

正月初一,春节。

就在越京百姓阖家团圆的时候,有关安王和靖王在除夕宫宴上的壮举不胫而走。

韩榆晨起锻炼身体,便听闻家中负责采买的小厮与人讨论此事。

这是韩榆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

借崔良惹怒安王,敌强我弱,从而唤起永庆帝有但不多的愧疚。

对平昌伯府的生意下手,再命人对钟氏加以暗示。

杀不得,只能敬而远之。

以平昌伯和钟

氏对韩榆的厌憎,即便外放,也定然不会让他好过。

可又不想忤逆圣意,便只能借安王之手,将韩榆放到云远府。

如此一来,安王以权谋私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最后一步,使永庆帝彻底对安王失去耐心。

此消彼长,对安王越失望,就会对韩榆更多几分愧疚。

在韩榆原本的计划中,并无越含玉。

只需让安王发点酒疯,说点大不敬的话,便可轻易达成目的。

彼时多了越含玉这个意外,虽打乱了韩榆的计划,结局却还是顺应了他的心意。

丽妃生得一副好相貌,永庆帝对她正新鲜,一个月有十天宿在她的宫里。

嫔妃对她恨得牙痒痒,争宠手段百出。

丽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据越含玉所言,但凡永庆帝多看一眼她身边伺候的宫女,事后就会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将对方生生折磨死。

两人一拍即合,就选了趁四下无人,和一个禁军调情的丽妃。

证据清除得很干净,不会有人怀疑到韩榆的身上。

至于越含玉,皇宫多的是她的人,更不会暴露自身。

“节礼可送到了?”

韩榆锻炼完,洗漱更衣出来,淡声问韩二。

“回主子,越京和太平府都送到了。”

韩榆应一声,抬头看天色:“差不多了。”

韩二不明所以,安静候在一旁。

约摸半个时辰后,守门的小厮连滚带爬进来。

“宫、宫里来人了!”

韩榆疾步出门,全公公带着人立在门外,脸上挂着笑

,活像个笑面虎。

“韩大人,陛下有旨。”

韩榆一撩袍角,从容跪下:“微臣听旨。”

全公公尖细的嗓音高亢嘹亮,抑扬顿挫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中尽是些繁复拗口的词藻,总结起来就是——

韩榆为国尽忠,自请前往云远府,朕深感动容,遂赐下黄金千两,并授予韩爱卿在任期间,对云远府的独立管辖权利。

独立管辖,便意味着在一定程度内,整个云远府都是韩榆说了算。

在一片吸气声中,韩榆倏然红了眼,压抑的哽咽夹杂着无数委屈和欣喜。

“微臣,叩谢皇恩!”

第117章

圣旨一出,韩榆在越京城的热度瞬间盖过那两位闹出丑闻的皇家亲王。

“独立管辖权利,真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可见陛下对韩榆的信重。”

“我怎么觉得,这更像是在对那位表达不满?”

“无论促成这份圣旨的原因是什么,这两个月的风云变化,最终赢家只韩榆一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越京暂且不提,天子脚下,百官的一言一行皆在陛下掌控之中。

光是记录在册的地方官员,便有数万之多。

以上所有,都必须对陛下奉命惟谨。

但凡发现有人自作主张,阳奉阴违,一律严惩不贷。

这是朝中文武百官默认的规则,他们多年如一日地服从、施行,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然而就在今日,规则被打破了。

打破规则的人,是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

而韩榆,是既得利益者。

即使韩榆从正三品降为正四品,即使云远府永远和“混乱”、“失控”挂钩,所有人还是不可抑制地感觉到那股缠绕在他们心脏上的晦暗情绪——嫉妒。

独立管辖权利,意味着庞大的权柄,意味着说一不二的权势。

直白的说,只要不犯下什么掉脑袋的大罪,整个云远府就是韩榆的一言堂。

“陛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啊。”

“陛下实在草率,他就不怕养大了韩榆的野心?”

“不行,老夫要向陛下上

书,请陛下收回成命!”

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大局考虑,正月初一这天,劝谏的折子犹如雪花一般,飞进皇宫,飞到永庆帝的御案上。

“砰——”

永庆帝拂落手边的茶杯,碎片和茶叶茶水洒了一地。

“放肆!放肆!”

“小全子,这些个老匹夫都在反对朕的决定!”

永庆帝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

“朕错了吗?”

“朕没错!”

“朕为了安抚梅家,为了让梅家替朕镇守边关,过往一切全都既往不咎,还封老三为亲王。”

永庆帝抬手指向外面,安王府的方向,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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