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133)
作者:岸芷岸
听了这句话,几个女孩都轻声笑了, 秦芬心下有所悟,想来杨氏是真心替秦恒担忧的,自然了, 里头也有一分是为着隔肚皮的母子情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前多少事, 杨氏都没拜过菩萨,今日秦恒赶考, 她却拜了起来,除开求菩萨保佑秦恒, 也是怕人说了闲话,说嫡母不看重庶子云云。
秦芬看一眼杨氏,晨光中杨氏的面容略显得有些憔悴, 不知是夜里没睡好, 还是岁月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这日因着秦恒考试,厨房进上来的早点不是粽子就是定胜糕、状元糕, 饶是一家子心里忐忑,也不禁笑了:“这些点心给我们吃了有什么用?得给恒哥儿吃了才管用啊。”
偏生那送早饭的婆子是个实心眼,听了这话,深深福了一福,道:“三少爷昨儿就吩咐了,今天早上要一碗热乎乎的鸡汤菜肉大馄饨,奴婢们就照着做了,早知道该给三少爷上些这个的,是奴婢们考虑不周了。”
杨氏不由得好笑,挥挥手道:“罢了,这些东西不是黏的就是噎的,三少爷吃了别积食,你们做得很好,下去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婆子仍是惴惴,满脸不安地退了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贞娘连忙唤住那婆子,笑着点一点桌上的糕点:“考试得连考三天呢,可别天天给我们上这些,有今儿这一遭,也就够了。”
“是,是,奴婢们明白。”
待那婆子出去,秦珮笑着摇摇头:“那婆子瞧着是个实心眼的,四姐若不吩咐一句,她们厨房说不得真要天天给咱们做这些。”
早上一家子还在说些什么连考三天的话,下午门房却来人报,三少爷回来了。
听了这话,杨氏手里的茶盏都惊掉了,落在地上砸个粉碎。她无暇去管,急急追问一声:“是怎么回事?三少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三少爷先使小的来报信,说换了衣裳就来亲自给太太回话。”
因着秦恒考试,母女五个今日罕见地坐在一处,这时也不必再各处唤人,只静静等着秦恒过来。
不过多时秦恒就大步走了过来,对杨氏长长一揖:“母亲,儿子回来了。”他知道杨氏关切,紧接着便道:“科场舞弊,龙颜震怒,范大人领旨查抄了考场,有夹带的都被抓了起来,儿子这等无牵连的就被放了回来。”
屋里的人都面面相觑,秦芬更是震惊得险些也摔个杯子在地上,她震惊的不是科举舞弊,而是皇帝竟有如此魄力,为了科举公正,竟不惜中断了考试。
倘若现在登基的是别的王爷,哪怕是以贤明著称的睿王、祁王,都只会胳膊断了折在袖子里,待科考过了静静查访,绝不敢当场停止科考,还是如今初登大宝的时候。
从前秦芬所知的皇帝,是有些冷酷多疑的,如今瞧着,这皇帝的心胸气魄远非常人之所能及。
杨氏却不及想那许多,将手里的帕子攥得紧紧的,胳膊牢牢撑在桌上,仿佛不这样她就要摔了下去:“恒哥儿,这可如何是好?”
实在不是杨氏脆弱,她已经把能操的心都操过了,只盼着秦恒顺利考上,若是考不上,她这嫡母可担不起罪过。
秦恒面上并无多少慌乱神色,见杨氏惊慌,他又长长作个揖:“母亲请安心,儿子寒窗十年,不怕这一时的变故。”
“好,好,既是如此,你回去好生歇着,后头该考试还是该怎么,皇帝自然会再有圣旨。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就和贞娘、芬丫头她们说。”
秦恒本已退了几步准备出去,听见最后这一句,稍顿一顿,唤一声“四姐”,然后微微侧过身子。
这是有话要和秦贞娘说了,秦贞娘只当他有什么精致吃食想要,笑一笑领先走出门去:“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总不是想吃龙肝凤髓吧?那我可没本事弄来。”
秦恒不曾答话,领着秦贞娘又走远些,一直到了院子当中才停住,轻轻对秦贞娘说了两句什么。
秦贞娘听了,猛地抬起头,面色复杂地看一眼秦恒,随即慢慢地点点头,秦恒不曾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这姐弟两个不是同胞所出,因着这两年长大了,连面也少见的,何时有什么私密话要背着人说了。
屋里人人都满心疑惑,看着秦贞娘走回来,秦淑忍不住先开口了:“四妹,恒哥儿和你说什么了?”
秦贞娘的面上不辨喜怒,淡淡看一眼秦淑:“三姐,昨儿你的丫头来报,说你的那套家具,有只凳子腿不稳,你快去瞧瞧,若是要修,今日便叫丫头报上来,如若不然,便这么封上送去柯家了。”
这话便是明着赶人了,然而秦淑却不敢不走,姐妹阴私和自己实惠,她不必犹豫便知道选哪个。
秦芬无心窥探秦贞娘的隐私,对秦珮使个眼色,两人站起身来告辞,秦贞娘也不挽留,对二人点点头,又对杨氏使个眼色,母女二人一道进了内室。
秦珮的心思到底浅些,出得门来,便好奇地附在秦芬耳边问:“五姐,你说三哥方才到底和四姐说了些什么?”
秦芬并不想牵涉进什么麻烦里,摇头只道不知,秦珮默不作声地转回去,低头走了会路,又凑近来:“在太太自己屋里,四姐还要进内室说话,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你想知道,方才留下听听不就得了?”
“嗐呀,我不是想听四姐的事,我只是盼着,咱们家可别再有什么大事了。如今外头风大雨大的,一个浪头打过来,就要掀翻一条船,咱们家这条船,可得平平顺顺地蹚过去。”
秦珮如今定了婚,本不必如此在意秦家的事,这么关心秦贞娘,却又不似秦淑那般刨根问底,自然是好意。
听了这几句,秦芬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又嘱咐一句:“该咱们知道的,咱们总会知道,不该咱们知道的,你可别乱打听。”
秦珮乖巧应了,嘟囔一句:“我如今都是大人了,五姐还总拿我当小孩子看,五姐自己也只比我大两个月呢。”
锦儿跟在后头,生怕五姑娘恼了,连忙笑着嗔一句自家姑娘:“五姑娘便只比姑娘大两天、大两个时辰,那也是姐姐,她说话了姑娘就该好好听着。”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秦珮摆摆手只作个投降的样子,“五姐说话我自然该听着,幸好我也是个姐姐,明儿我就去找平哥儿和安哥儿摆摆派头去。”
这话说得孩子气,秦芬听了不由得捧腹,姐妹二人笑了这一场,才把方才的阴霾驱散些。
这一日的晚饭,只送了一人的份例到小院来,秦芬瞧着婆子们摆饭,略一沉吟,对蒲草道:“你去上房一趟,问问四姑娘今儿可还回来睡。”
四姑娘都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早过了撒娇的年纪,她留在上房,自然不是因为想使性子,蒲草也不相问,应声便出去了。
秦芬心里有事,晚饭吃得便不香,隔得片刻,蒲草回来了,道秦贞娘不回来吃饭,觑着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一句:“姑娘,我方才似乎听见太太屋里有人在哭,哭得太挺厉害呢。”
杨氏素来规矩严,莫说是姑娘们了,便是下头的丫头婆子们,寻常脸上也不许带丧气,更不必说哭哭啼啼。这时节在上房的屋里哭得能叫人听见的,除了秦贞娘,还能是谁。
秦贞娘为何痛哭,秦芬心里似有个模糊的影子飘了过去,一时没有抓住,怎么也想不起究竟是什么事。
隔日晨起去上房请安,竟不曾见到住在上房的秦贞娘。
杨氏道秦贞娘病了,秦芬与秦珮对视一眼,都知道这是句托辞,秦芬把秦贞娘痛哭的事情压在心里,只与秦珮一起道了两句“四姐安歇”“四姐好好养病”,秦淑倒是想问来着,杨氏一个眼风扫过,她便不敢抬头了。
这日晚上,秦贞娘倒是回了小院,秦芬坐在屋里,远远瞧见秦贞娘低头进了院子,才要出门去打招呼,秦贞娘却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屋子,砰一声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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