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书/与“妻”书(7)
加了几块碎碳,差不多能燃到花一墨的酒君阁。
“穆珂将军何时回来?”花一墨就着星火伸出手,热烘烘的炭盆烤着手面,不一会就开始灼烫。
“不知,皇上登基时他都一字未写,只派人传了口信,说是关外不可松懈,寥寥几句恭贺新帝,也就没下文了!”
花一墨轻笑,扯下车壁脑袋处的一个酒袋,打开口塞,猛饮一口。
隔着一肩的距离,薛子翁就闻到了酒中辛辣,也不知又是何处打的街酒“我也有日子不坐你这马车了,每次看到你喝着混酒,总能想起你以前叫花醉的时候。”
“青丝黑衣,一酒一萧,几乎是你的基本装束,若你哪日换了衣色我还不习惯呢。”
提及往昔,花一墨星眸微展,花醉曾是他的名字,如今知道的人,除了薛子翁也就只有他了。
薛子翁眼眸未抬,烤着手自顾自的感慨道“不知何时玉萧没了,再见时你换了白衣,也更了名讳。”
花一墨默声不语,回首过往,不觉已经十年了。
十年来他过的顺利非常,没有因儿女情长肝肠寸断,没有因斗米穷困潦倒,也如大多男子涉足官场,生活的也算游刃有余,日子如常人一样过,但却索然无味,所以姑且只用顺利来形容吧。
“依我之见,你不如留在朝中,典客一职本就归属于礼部主客司,若你做了礼部侍郎也算是升了官阶。再者新帝登基哪个不是张皇失措,朝堂上总有当初拥护太子的势力,皇上早已经焦头烂额。礼部尚书已有六十,大抵明年就要告老,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马车停在一处酒君阁的住宅,薛子翁打颤的与花一墨跳下马车。
这是花一墨的住处,作为礼部接待外宾的典客,他本该住在礼部,但是先皇宠爱十分,大多都让人住在宫里,如今先帝走了,他就自己买了处宅子。
翌日清早,天还没亮,没化的雪就这么隔夜冻在地上,路面结冰靴子若一个踩的不稳,就容易摔倒在地,礼部的后院主事房中,偏东门的一个房间“吱——!”的一声被打开,男子只穿了一见里衣,站在门口冻得瑟瑟发抖。
俞相濡转身回房穿了官袍,忘关的门被冷风肆意进入。
再出来时他一身暗红的扎袖衣袍,这是各司主事的常服,细嫩的皮肉一遇冷气就变得通红,他小跑到墙角处拿起扫雪的工具,用铁锨铲去路面的冰渣。
眼看太阳就出来,东边的云泛着红光,急忙洗漱后走出主事院。
从主事院到仪制司足足绕三个大殿,一路上他暗自盘算时辰,到司设时连司务都还没到。
仪制司掌管的是嘉礼、军礼、学务和科举考试,眼下乡(秋)试刚过,只等来年开春就是会试,俞相濡看着举人及解元的名册,眉眼不由得苦笑,他也曾是举人,只是会试的路竟走了好多年。
“俞主事,尚书大人说各司都过去,他有事吩咐。”
“唉,这就来。”
老尚书已经打算隐退,这几年身体是越发不济,先皇不在他硬撑着也是无益,新帝虽然是刚刚登基,但是身边能人才俊不少,并不需要他这老朽。
很快尚书院就站满了人,上至郎中下至各院司务,礼部是满编,每个司的人都是一样,衣着鲜明整齐,管职高低排列而立,搭眼一看就知道是少了谁。
礼部除皇亲大事很少四司都聚在一处,老尚书坐在青木椅上,天气寒凉纵使屋有炭盆,他依然弱体不禁,时不时掩嘴轻咳。
“今日集齐四司,并非是本官的意思,而是礼部多年不曾整顿,年号已改一切从新,皇上指了新的礼部侍郎,不日就走马上任。”
此话一出底下议论纷纷,尤其是最前排的各司郎中,更是交头接耳议论,其中一位更是直言道“不知是哪位官员?”
“这个你们倒也熟悉,他本就是咱们礼部的人,正是花典客。”
顿时底下群声沸起,花典客三字简直是如雷贯耳,虽然行政上是有些有些手段,但此人日日与酒形影不离,朝中都有笑文,十坛美酒不及典客一人香。
“尚书,典客不过是七品小官,怎可一步到礼部侍郎的啊?”一旁的徐远郎中忍不住看着尚书说道。
老尚书挥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这都是皇上的意思,你们就好生接待就是。”
“可。。。”
花一墨挑了个阳光明媚的好天上任,来时薛子翁已经事无巨细的交代了礼部的情况,礼部共有四司,分别是仪制司、祭祀司、主客司、精膳司,其中礼部尚书为首,着正三品,礼部侍郎四品,管理四司,各司有郎中、员外郎、各主事及最底层的司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