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钗/元后(165)

作者:倾颓流年

絮絮听了他一大堆唧唧歪歪,微恼道:“那你还有什么想要的?若我有的话,……”

耶律升的眼中还有未褪去的火焰,闻言,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娘娘这是撩了就跑?”

她一时哑然,当然不曾预料耶律升会把刚刚逢场作戏当真:“六殿下要是喜欢我这一款,偌大中原,不是没有相似。”

她顿了一下,眉毛纠结:“我还有几个闺中密友,……”

见耶律升别开目光,且眼里幽然沉静许多,她笑出声来:“考虑考虑?”

他并未回答,却说:“我母亲是汉人。”

絮絮一愣,不知他怎地说起这个,但见他长眉轻蹙,清秀面庞陡生出些许哀寂的愁绪,不知不觉也随他敛肃神情。

“她是被父王掠夺的汉女,死去很早。唯一遗愿是落叶归根,葬在故乡。而我连母亲故乡在何处、家中有何人都不知道。”他笑着叹息,漆黑眼睛沉沉的,也看向窗外,起了风,连片碧荷摇曳。

“我来中原,也有一些原因,是想将母亲安葬。听闻,娘娘手下璇玑阁,耳目遍天下;用这个换我母亲的从前,如何?”

棋局终了时,耶律升堪堪赢了她,这使她非常不愉,终究没忍住,问:“为什么你们下棋都这么厉害?一个赢我,两个赢我。”

耶律升微微一笑:“娘娘棋风酷绝刚毅,然失之宛转柔和,只顾杀进杀出,到头一身孑然,下下策也。”

絮絮道:“什么意思?”

“刚,则易折。”

絮絮有时觉得他和皇祖母一样,满嘴说的都听不懂。她只有嗯嗯的份。

她换了话题:“那你用什么法子……”

“娘娘不必担心,微臣手下中,有人最擅长蛊惑之术。”

第49章

第二日午后耶律升就约她出去跑马。

言是八月秋风疏朗, 天高云淡,适宜跑马,开阔心怀。

絮絮跨坐汗血宝马上, 穿了身绛袍骑装, 束着金带玉扣,熠然一骑。

抬手搭棚远看向天边浮云, 云霭之间,高山之巅若隐若现。

她指向那里:“那里是南望山。”

耶律升道:“南望山?”

秋风吹动青袍, 袍子猎猎作响,他拉了拉缰绳,随之看去,一笑:“我知道它。北雁过奉水, 别去岁长冬,离新栊,归旧栖,至此山而盘桓南望。”

絮絮歪了歪头,奇道:“你还知道这个?”

他长望远山,若有所思:“传闻衡朝太/祖皇帝一统天下, 从烟都班师回北, 途径此山,崖高千仞,壁立摩天, 太/祖立在崖巅,复望江南发家之地, 而江南隐隐, 不见故乡。”

烟都,她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地名, 心头一震,复又叹息:“原来有这样的典故。”

她仰起脖颈,眺望云高天远,道:“罢了,不说这些,徒增烦恼。”

说着扬鞭一夹马肚,驰骋而去。

八名禁卫也率马跟上。

这实是跑马的坏处,——他们形影不离。

但已跟了这么多天,逐渐习惯也便好了,再坏也坏不过哪里去。

耶律升技艺高超,被她甩开那样一段距离,这时已追了上来。

秋风迎面,他问:“黄金哨子好用么?”

絮絮朝他笑道:“它竟果真能驱策马匹——还要多谢你,那一回,它救了我性命。”

她忽然想起什么:“我现在也用不上,还给你罢?”

身侧青年倒不看她,只道:“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若于你有益处,我做出它,才算有用。”

“你做的?”絮絮问,“我原以为是戎狄人人手一只……”

他似被她的天真逗笑,唇边微微一勾,鹰隼般的眸向她看去,那里深不见底。

“很多年前,我还很小,那时我的母亲在养马场做使女。我自小跟那些马儿打交道,时间一长,也就懂了它们的习性,知道怎样驭马。据此做了这么一只哨子,放马时,它们就很乖了。”

“这哨子用处只是放马?它若在战场上——”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捕捉了他话语中另一处,声音低下来:“原来,你并不在王宫里长大。”

“是——后来我母亲死了,父王才终于知道还有我这样一个儿子——他接我回到王宫。王族的大家都看不起我的血脉,”他轻笑,“有时候,动物却要比人单纯多了。”

他轻轻道来,目光遽远。

絮絮忽然知晓这样一段往事,唏嘘不已:“这样来看,我倒突然有些明白,为何独独是你你在一众主战的戎狄贵族里主和。”

这般,含有一半汉人血脉的他,有了中原支持才有机会问鼎王位。

他笑得随意:“天下大同是圣人的愿景;而我这等人,终究只是为了自己。”

骏马驰骋林野,过了几个起伏山坡后,就见是上回避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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