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97)

作者:施釉

直到陛下面前的红人安和亲自来请,半跪着的钱照才维持着拱手的姿势朝下属看去。

这时, 他奇异地发现周云脸上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种如释重负是如此地不合时宜, 以至于钱照看到时, 心里浮现的第一想法竟然不是难以置信,而是隐约的不详。

庞德安曾感到不安。

去面见圣上的路上周云闭了闭眼, 想起自己去拜会的, 年老学士清简至极的庭院,以及他说起商陵时的神情。

他毕竟是二皇子殿下, 现在该称唐庶人的一步暗棋、轻易有大用处。

二皇子当时动用了他,必然是做好了一击即中的准备。庞德安也知道自己的证词有多大的杀伤力——

那时他还不知亡魂招魂来见之能,也不预备翻供,但仍翻来覆去, 夜间寝睡难安, 披衣起夜时,忽然想起幼妹的手札:

秦疏原本没有可参考的依据。

就是那一夜里,她瞧见了庞姑苏在手札里一笔一划画下来的商朝皇陵图。

商朝年寿短促, 皇陵亦未完全建成,早年间甚至敞露而设,因而多有周遭平民乃至盗墓贼进入探索。

这手札便是庞姑苏根据此写的,秦疏也从中觉察一个她从未留心注意过的漏洞。

商君是个武夫。

更漏声中, 秦疏望着墨迹出神。

眼见狼毫笔上浓墨将要坠下, 一旁玉白手指轻轻接过。肌肤忽然相触, 哪怕亲密之人也只会本能躲避, 秦疏却没有。

虞宋马甲那时还在演庞德安幼妹, 秦疏却在马甲协助下收回手,轻声:“椁长七尺,远远超出书生身量。”皇陵之中也常有君主生平,乃至画像等。

所谓安民军,乃至军师,都是她根据商史起义军而杜撰的人物。

史书中根本无载有商君身量脾性,擅文或武的字句,这画却提醒了她,史实难用。

有实物也才会更令人信服。

泣告尊父书与古琴,终究只是作伪的书卷,欲令此世之人消弭并非同世的嫌隙,怎能不让他们触到实体,和百年前的遗余?

所以那之后她便动了商陵,还留了些小礼物。

此刻秦疏在听琴。

琴音湛湛,比之大家差远了。

可秦疏本不会琴,只曾略略学过修仙界如何以音律惑人的本事,如今也算是温习重拾此巧了:

“若是在修仙界绝地求生,怎么能一点技艺也不会呢。”

她听着琴音,心里笑着慢道:“此世指法与修仙界倒无太大差异,只是可惜时间仓促。”

不能更面面俱到。

只好等他们拆了礼物,再行盘算。

周云在太极殿见到了楚帝。

楚帝近日政务繁忙,兼为给澹台衡立祠正名之事夙夜劳倦,已数日未离开过承乾殿,回到后宫中了。

周云拜下,也只看见圣上眼中血丝,面容憔悴。

只是他既来,话是必然要说的,锦衣卫出身男子直起身,拱手抱拳。

李府按弦奏乐,热闹非凡,身为新嫁娘的李若却掀开盖头,待到婢女紧张按住,直说秦府已经有人来了,才在婢女服侍下盖回去。

“坐在哪里?”

她阻了主子闹腾,便是少了自己一趟责罚,婢女松了一口气,只顾着让小姐守着规矩,哪有回话的心思:“许就在厅前,小姐惦记,拜天地行礼时就能见着了。”

李若闻言还要再动作说几句什么,一旁喜婆不由分说按下,满脸堆笑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催着其余人开始往喜堂走去。

李若本不在意婚事局促是否,此刻联想到这婚事的诡异与谢家诸人的态度,心中还是一沉。

当下却也不便做反抗。

只能像泥塑的人偶似的被推着向前走。

秦樟与同僚闲话去了,临走前特定嘱咐紫鸢等看顾好他们小姐。

院中秦疏却在品尝李府的云顶茶。

与马甲聊道:

“谢家也是钟鸣鼎食,怎么行事如此荒唐,匆匆忙忙,便定好诬陷李家的罪状。”

此话若是被旁人听去,不知还要搅起多少风云,在秦疏自己这却说得如同呼吸眨眼一般自然简单。

“也许诬陷李家,不过是顺便。”

秦疏随马甲入楚后便很少关心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了,几次筹谋也不过是为让秦之败亡顺理成章。

见这计策还是有些好笑。

“李家虽有百足,却不值得谢家如此以命相博,会让他们去如此构陷一个武将的,也许不仅仅是朝廷分寸之地相争。”

更有可能,是做贼心虚。

喜乐猝然欢腾,吹吹打打,是哪怕三品大臣独女的婚事,也逃不的民间传统的喧闹。

然而秦疏扶着脑袋,视线轻轻转过,总觉这奏乐声,是为转移李家人注意力,并掩盖些事而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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