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卫庄赤练同人)作为一个女杀手(18)
赤练慢慢贴过去,把头靠在他肩上,继而又慢慢搂过他的胳膊,把脸埋在他怀里。他身上散发出清冽硬朗的雄性气息,肩膀永远那么宽厚,这些都让她觉得安全和安心。
卫庄大概感受到了右肩上的一丝潮湿,他伸手揽住了赤练,“知道你会难过,但总得告诉你——哭了?”
赤练并不抬头,闷声闷气地反驳从他怀里传出来,“才没有。”
(十九)
流沙总舵里有一棵大树,树华大如庭盖,足足能遮住一丈见方的地面,春天会开花,虽然不是珍稀的蓝花楹,但粉瓣洋洋洒洒飘落的景致也不算差。可惜现在季节过了花已经谢去,只剩葳蕤茂盛的绿云。赤练不知道这棵树干须两人合抱的花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有一天它像是凭空一般地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了。
树旁还有一方水塘,里面浮着成片的睡莲。可惜现在季节还没到,那些睡莲只是在绿油油的莲叶上打起了骨朵,未能成片盛开。同样,赤练也不太清楚这片莲池是什么时候扎根于这里的。
百忙之中的流沙主人在自己的地盘里搞出这两样东西来,赤练知道这算是他明显地刻意地讨好了,流沙其他人也是嘴上不说但心知肚明,卫庄大人自己一个大男人是不会有欣赏花草红粉这般明显属于女儿家的趣味的,做给谁看一目了然。卫庄命人设法弄了这些来,也不和赤练说,就像它们是自己平白无故跑进流沙里来而他不毫知情一样。卫庄什么毛病赤练这么多年摸得很清了,他之前也隔三差五地从外面拿回一些样式时新的簪子手镯,颜色正流行的胭脂口红,甚至十分稀罕的珠玉宝石一类,一声不吭地随手扔给她,并对她的送上来的笑容一脸淡然。
赤练不是那种朴素无华的女人——像端木蓉那样,端木蓉喜欢不施粉黛不着簪钗,一身布裙来去如风,她从小就习惯了那种生活,那样她更自在美丽,但雪女和赤练都不行。赤练从小是个公主,习惯了珠翠金花绫罗绣锦围绕于身旁,她也在进入流沙后试图抑制自己对这些玲珑物件的迷恋,以及得到它们的欣喜——她清楚自己再也不是什么千金公主了,没了公主的命还留着公主的病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她失败了,因为她虽不说但卫庄总能让人搞回来不少,而且凭着赤练的识货程度,她看得出那些东西都是本应流入宫廷王室的。这对卫庄来说倒不是难事,开口几句话的便利,只不过难得他有这份心,怕她落差太大心里憋闷,吃穿用度皆是从前的水平,流沙这江湖庙能不能供得起一尊大佛不好说,供起一位公主还算绰绰有余。
难为他有这份心,但他就是不明说。
今天夜色真好。夏日夜晚的凉风回荡在流沙总舵里,迟迟不肯离去,庭台宇厦的边边角角,连同那些细微的木刻纹理都隐没在深霭里。蝉声,蛇行的窸窣声,一些看不见的飞虫的振翅声填充了这个旷大又寂静的庭院。幽微萤火点点散落在角落里肆意生长的草从中,连绵合抱的远山像是宣纸上重叠勾勒的浓黛,围绕在这一方建筑群落之外,把流沙与外界隔绝了起来。天上星河流转,此地少有人烟。
不论外面的世界如何兵荒马乱,流沙的地盘里似乎永远是如此的空寂,安宁,幽邃,如此古井无澜,它不被纷飞战火和无情厄运打扰,也不被泥沙和血污淹没,像是被遗忘在人世之外,被放逐于时间的旷野。外人可能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属于流沙的核心之地,流沙似乎一直都被杀戮、罪恶、残忍、黑暗、鲜血以及阴谋裹挟着,这样隐逸又平静的一方土地不应该属于流沙。
然而这里的确是流沙。流沙的主人此刻正坐在树下饮酒。他的白发在暗夜里如此醒目,一身黑衣作出的欺藏无济于事。
赤练踩着青石板走了过去。小路两旁的野草许久无人打理了,触得她的小腿直痒。她的一袭红衣像是把如水般漫在天地之中的夜色分隔开来。
卫庄见她过来也无甚多话,石桌上除了一小坛酒,还放了两个酒杯,他拿起另外一个,倒了一杯给她: “酒很不错。”
赤练接过递来的酒杯,并没有在石凳上坐下,而是轻靠在一旁的雕花的水栏上,下方池中的睡莲在夜里含苞沉睡,她慢慢喝着酒。
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在一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夜里,和他随意地喝喝酒,看夜色浸透了的流沙和夜色浸透了的彼此,话有一句没一句,可以说可以不说,沉默也不会让人尴尬,只会让她眷恋。
其实赤练想提醒卫庄伤还没好全不该饮酒,但一想他之前重伤没好全都敢去和胜七打架,便把话咽了回去,大多数时候,不能拿衡量正常人的一些条框来衡量他。何况酒确实是好酒,不算太烈,入口后先是辛辣,随即清冽甘淳,口齿留香,很适合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