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说英雄]未定局(93)
若是片刻如此,倒也正常。然而从三个人围着他诊病,到转进内室商议;从阿晚跑出去找受伤快死的小动物,到抱着小猫回来:前前后后已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杨无邪就真的在那里来来回回转了近两个时辰。
他按着眉心,叹了口气。
“无邪,你要是实在无事可做,就过来陪我下棋吧。”
杨无邪停住脚步,回身无奈道:“公子,事关己身,你有点紧张感行吗?”
“我看你确实挺紧张。”苏梦枕落下一子,“那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
“所以你看,紧张也是无用。还不如过来陪我下棋。”
“……”杨无邪坚持道:“我、就算看不懂,我也得在这儿等着!”
“那你坐下等。”苏梦枕指指对面,“你晃得我眼晕。”
杨无邪:“……”
面对公子的任性,他能怎么办呢?他只好坐下——只是坐得心神不宁、如芒刺背,一颗心全粘在一墙之隔的内间。
苏梦枕发现自己无法在这种情况下思考。
就好比,当一个人在你旁边不停抖腿,要么你走开不去看他,要么就只好和他一起抖。
苏梦枕并不想走开。但他也不想让自己染上同样的焦躁。
他放下手里的白棋,突然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杨无邪还没反应过来,微愣道:“啊?”
苏梦枕继续说:“你简直像一个等着孩子出生的焦灼老父亲。”
杨无邪猛地被噎住。
他怒从胆边生:“公子,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苏梦枕饶有兴致地问:“像什么?”
杨无邪幽幽道:“像一个不负责任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老父亲”和“浪荡子”两厢对视,谁都还没开口说话,内室中突然传来一声微弱但并不虚弱的“喵”。
杨无邪噌地站起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内室门口,正好看见小猫歪歪斜斜站起。
它似乎对现在的状况很是迷惑,低头舔了舔自己的毛,发出一声更大、更清亮的叫声。
肉眼可见地、死亡的阴影从它身上退去:这就像一个起死回生的奇迹——
谁说人不能创造奇迹!
“真的可行!”树大夫难掩激动地伏案疾书,口中不时喃喃着“寒以成物”、“小往大来”等不知何解的词。
比树大夫更激动的是杨无邪:他已扑过去抱起了猫。
他感受到搏动的生机。于他而言,这已经不仅仅是一只猫,它更是一种希望——一种他从没得到、却迫切想要得到的希望:他的公子能够彻底好起来的希望!
所以哪怕眼前的不是猫,而是一只老鼠、一条蜈蚣,他也会同样激动,并用一种看稀世珍宝的目光去看它。
可被抱起的小猫对这种激荡的情感毫不理解。它喵了一声,用尾巴勾了勾那只抱着自己的手。
阿晚从旁边冒出一颗头。
她对这种救人的医术十分不精通,刚才已无聊到跑去外面扎马步。
但因为这只猫是她从城墙根下找到抱回来的,所以就算无聊到要去扎马步,她也一直坚持等到了现在。
现在,她看看猫,看看人,下意识道:“杨伯伯好像很喜欢猫耶。”
“丫头说得对。”难得见自家军师失态,苏梦枕抱臂立在门口,促狭道:“你杨伯伯最喜欢猫了。”
杨无邪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马上说:“其实我——”
然而已经晚了。
众目睽睽之下,苏公子摸了一把小黑猫,一锤定音:
“那么从今天起,它就叫杨小黑。”
杨无邪:“……啥?”
杨小黑:“……喵。”
***
阿晚兴致盎然地抱走了杨小黑。
她很有担当地决定在杨伯伯忙碌时帮忙照顾猫猫。
杨无邪也确实很忙碌。
他与树大夫、李幼玉核对过细节,立刻风风火火出去指派弟子去修整原来的冰窖:虽然如今天气严寒,但午后免不了会有回暖,李幼玉如果要用照水十三策,还是在冰窖中效果更好。
当然,忙碌的并不只有他一个:树大夫驻扎药庐调药方,李幼玉去池子里冰镇自己(她的寒气就如江湖人的真气,同样用一点少一点)。如此一来,反倒是“主治大夫”和“重症病人”变成了仅有的两个大闲人。
于是,在周围一片忙碌的气氛中,苏梦枕和傅浔反倒得以“无所事事”地在冬日暖阳下沿湖散步。
他们没有多谈方才的事,反而说起了六分半堂,因而也顺带说起白愁飞。
“上午的‘拜访’不过是试探。最早明日,最迟后日,白愁飞一定会有行动。”
自西北郊外惊天一炸、雷损身死、雷纯上位,北方生意已沉寂数月,但它不会永远沉寂。而如果有桥集团想重新启用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