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的小人不停地磕头。

“恭送圣母娘娘！”

苏语冰愣了一下，叹了口气，看着漫山遍野的“人”，突然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这些就是“人”的始祖？

她竟有一天会看到了“人类”的出现……

直到圣人威压完全消失，山中的人类才能站起身，一群人茫然四顾，许多人围住苏语冰，有的只顾着哭，有的眼巴巴地看着她什么都不说，那几个被女娲亲手捏出的人中有个女孩略大胆些，上前拜倒。

“求娘娘庇佑。”

其他人便如得了讯息一般，一个接一个地跪下。

苏语冰给惊得头皮发麻，“你们快起来！”

“请娘娘开恩庇佑！”

苏语冰几乎给吓得魂不附体。

圣人仙人，都显得太过遥远。但是，人族的始祖跪在她面前，这是多少代祖宗啊……这要折寿吧？！

“你们快起来——我会尽力帮你们……”

苏语冰将那几个女娲亲手捏出来的人挑出来，让他们随自己回她的竹屋去，粗粗说了一遍砍树造物的法子，确定他们学会后，让他们再去教其他人。

几月之间，山上遍地都是忙着造房子的劳动人民……

有了住，自然还有衣食问题。

洪荒这会儿没有五谷杂粮，妖族和巫族能吃的东西，这些脆弱的人可吃不了，苏语冰只好先教他们辨认有毒和无毒的水果，看着满山的飞禽走兽，也说不出打猎这种话，直接含混过去，先把养蚕织布的法子教给了那天最胆大的女孩“柔”，后来想教别的忽然发觉此时人族连文字都没有，她就是拿出书来也没法教。她清晰记得汉字一直在演变，最初的汉字是什么模样她完全拿不准，造字这回事还是等仓颉来吧……口口相传也很美……

苏语冰在日复一日的教习中越发憔悴，深感洪荒这会儿除了天材地宝圣人金仙什么都缺。

随着时间推移，山中人口繁衍，渐渐住不下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外迁徙，临行之前不忘派遣族长前来向苏语冰道别。

“拜别圣师绛霄娘娘。”

“一路顺风。”

青年得到这句祝福，激动地拜倒，轻轻退了出去。

苏语冰吁了口气，看向屋内忙碌的妇人。

当日还是小女孩模样的“柔”已经成了中年妇人的模样。

“柔，你和晶不准备走吗？”

“娘娘为人族，数百年不离山一步，柔只盼能为娘娘分忧，尽可能教导这些孩子……将来他们若是出去，也不至于一无所长。”

“便是没有人族，以我之能，也不足以行走洪荒。”

“若无娘娘主持，亦无护山大阵……吾族只怕早已成他族食粮……女娲娘娘创造吾族，自是圣母娘娘，当受万世供奉，绛霄娘娘教化我等，圣师之名当之无愧。人族不灭，供奉不绝。‘知恩图报’，娘娘可还记得曾这样教过我等？”

苏语冰看着手中微微散发出金光的白玉笛，垂眸不语。

教化人族，功德无量。

这般功德，女娲竟不取，反而在成圣当日远赴三十三重天……

“……再过百年，我便封山，你们各自去吧。人族当是天地所佑，无论行至何处，都应有栖身之地，无需困居此一山之内。”

柔的身体一震，半晌，躬身行礼。

“遵命。”

苏语冰不敢教这里的人道法，只教些武艺杂学、机关算术，直到有一日，三清立教之词响彻洪荒，她终于松了口气，笑着拜下。

“三清成圣，日后尔等若潜心向道，自去投奔。”

其后接引、准提弃道入释，立佛教，发下无数宏愿，终得成圣。

苏语冰舒了口气，微微摇头。

六圣齐出，洪荒怕是没有安稳日子了。

时间恰好是百年，苏语冰封山，不想同一时间竟听到另一道声音。

“吾名云光，今立‘仁’教，仁者，爱也，天无情而人有情，有情之人皆可入教！”

功德金光再度洒下，云光道人身后的功德金轮终至完满，他挥手将部分功德金光洒向大地，凡所照之处，人人身轻体健，耳聪目明，灵窍顿开。

圣人威压再度降临。

苏语冰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天道无情，三清立教均是无情教，为的都是教化众生，渡其为仙，云光居然撇开得道成仙不提，立了有情教，天道竟然也承认了……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天道之下，尚有遁去的一。

云光倒是……聪明的紧……

“娘娘，这仁教……”

☆、洪荒

三清俱已成圣，岂会不知何人到访，因几人同出一门，三清开门相迎，哪里想得到这个客人是迎得来、送不走，自此在昆仑山上吃吃喝喝上千年不提一个“走”字，这其中最苦的就是通天教主，他几乎每月都要被缠着索讨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