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无奈地叹气。

“绛霄，诛仙四剑是我截教镇教之宝，怎可借你？”

苏语冰托腮，“我只要一柄就行了，你留下三柄镇教就是。”

通天哭笑不得。

“诛仙剑阵四者缺一不得，虽未必有动用的一日，然则……”

“然则有一日你若用了，岂非损及根本？杀伐之气过重，又无先天之物镇压，当如何？不如借我一柄，我将凤来借你——”

“绛霄，吾非汝，不以琴为法器。”

“无碍，凤来自己能弹自己！虽不及诛仙剑，论及杀人，也不会输上太多，若是敌人数多，说不准比诛仙更好用。”

“……师姐，你何不去问大兄、二兄讨要镇教之物？”

“他们镇教的又不是兵器，我要来何用！”

通天终于觉出不对来。

“师姐，你要诛仙剑，意欲何为？”

苏语冰信手拨了拨琴弦，笑道：“剑乃凶器，自然是用来杀戮。”

“师姐以‘人族圣师’之名坐拥人族一分气运功德，何故不思精进修为，反思杀伐？”

“我非圣人，心胸狭隘，锱铢必较，恩仇必抱。四师弟已然成圣，将诛仙剑借我一段时日又有什么打紧？倘若沾了因果，我断不会连累到你。”

“……诛仙四剑不借。”

“……这些年多谢师弟们照料了。”

“师姐要去哪里？”

“闻听妖族天庭华美，欲往一观。”

通天盯着苏语冰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师姐，除去诛仙四剑，你要什么便在截教拿，莫要跑到妖族天庭搜刮东西……”

苏语冰很是无语。

“我不是去搜刮东西的。”

“真的吗？”

“……”

你那种怀疑的眼神是什么！

苏语冰离开昆仑之后，通天脸上的笑容全部收起。

绛霄不知是说笑还是有意提醒，倘有一日，当真动用诛仙四剑，必损截教根基，然而能镇气运之物，在洪荒亦不多见。他兄弟三人，说不得却是大兄的天地玄黄塔最是神奇，功德至宝，若说从前不知功德妙用，而今三人成圣，岂会不知。

若未看错，绛霄手中琴与笛皆有功德于内，玉笛虽属后天之物，有如斯功德，其用只怕不输先天。

人族圣师，往昔……倒真是小瞧了她。

女娲创人族，功德无量，自此坐拥一分气运功德，大兄立人教，却是至今也未获得多少气运，师姐不声不响占了人族圣师之名，分去一分气运功德……

只教生存不教道法，这留下的余地岂止一点点，师尊收徒果然不是随意收的。

下一场大劫便应在巫妖二族上，绛霄只差一步便入准圣之境，没有理由不知道，这时候去妖族天庭……

“大兄，可有闲暇？愚弟有一疑惑。”

“来八景宫。”

三十三重天。

妖族天庭。

太一闻听紫霄宫门下来访时只道自己听错了，确认过之后直接去了宫门，果真见到那位紫衣墨裳的女仙站在门口，一句话不自觉地溜了出来。

“稀客，绛霄道友竟如此有空。”

苏语冰眉毛都不抬地回道：“东皇陛下不是更加有空，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都值得你亲迎。”

太一的嘴角抽了抽。

为了斗嘴皮子先把自己贬低一通，这家伙……

“……我可不敢把‘人族圣师’当做小人物。”

苏语冰抿唇，“……不及二位陛下煊赫，全是人族抬爱。闻听天后娘娘诞下十金乌，特来道贺。”

太一盯着苏语冰看了好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时隔四百年才来道贺？”

“四百年而已，对你们来说不算什么吧。”

太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也不好把人给赶出去，只得叮嘱道：“最近兄长心情不好，你莫要胡言乱语。”

苏语冰奇道：“我几时胡言乱语过？”

太一瞥了苏语冰一眼，转身上前带路。

苏语冰想了想，上次跟帝俊见面的时候……嗯，她说他娶老婆是不对的……咳咳咳……

“大嫂，紫霄宫绛霄来访。”太一说完之后，像是远离瘟疫似的飞快地离开了羲和的宫殿。

羲和带着几只活泼的小金乌出来迎接客人的时候，就只看到了略有些茫然的苏语冰，不禁柔柔地一笑。

“绛霄道友，当年匆匆一面，我很是喜欢你的琴音，你能来访，我很高兴，请不要客气，将这里当做自己家便是。”

苏语冰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羲和整个人几乎都要发出光来——也许是因为她肩上停着的小金乌在发光。

“天后娘娘……”

羲和抿唇笑道：“唤我羲和便是，你若是不嫌弃，便是唤我姐姐也无妨。这些孩子还太顽皮，不得不带着他们……绛霄道友若是能让他们安静些，我真是感激不尽。”